卢洪涛顿了顿，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但是.”
听到他嘴里吐出了‘但是’两个字。
陆轻舟竟然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呼
‘但是’终于来了。
大哥。
虽然我知道你是采用先扬后抑的手段。
但是你‘扬’的过程也太长了吧。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语言艺术独树一帜。
同一件事，用不同的语言艺术来形容，得到的效果可能天差地别。
就比如说想要委婉的夸奖某一个人，那么先说一说这个人的缺点和过错，然后再把他的优点和功劳说出来，效果比平铺直叙的夸耀会更好。
这叫什么？
先抑后扬。
同理。
如果想要批判一个人。
那么先夸一夸他，再将他的缺点和错误逐一指出来。
这样又不会得罪这个人，同时还能让其他人对他的错误记忆深刻。
这叫什么？
先扬后抑。
显然。
卢洪涛对陆轻舟就是采用了‘先扬后抑’的手段。
先把陆轻舟夸成了一个天赋异禀，技术精湛的绝世天才，只有他才能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把飞机拯救回来。
然后再说出了陆轻舟之后犯的错误。
然后再利用之前埋下伏笔，让人们觉得陆轻舟之所以会犯错，不是因为他的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他这种天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持才傲物。
觉得其他人都是傻逼。
只有自己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只要给陆轻舟贴上了‘持才傲物’和‘执拗’的标签，那么今天的这场听证会就成功一大半了。
这倒不是卢洪涛等人对陆轻舟有什么想法，或者有私人恩怨啥的。
实际上。
他们也觉得陆轻舟就是一个听不得正确建议的天才。
对付这种天才怎么办？
敲打。
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比他牛逼的人多了去了。
这样才能磨平这些天才的棱角。
让他们不再持才傲物。
而且。
卢洪涛等人从来都认为自己的这番敲打是正确的，出发点是好的。
完全是为了让‘天才’们更加优秀。
殊不知。
一个被磨平棱角的天才，还是天才吗？
等棱角被磨平的那一天，所谓的‘天才’也已经变得平庸了。
所以陆轻舟对他们的这些敲打和教育嗤之以鼻。
果不其然。
就在陆轻舟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卢洪涛继续说道，“但是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像你这么聪明，明明知道专家组让你转向迫降龙洞堡机场，是最安全的自救方案，你为什么会固执己见，坚持返航蓉城呢？”
卢洪涛的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把匕首，毫无征兆的就朝陆轻舟刺了过来。
如果陆轻舟毫无防备。
估计这会儿已经被刺的鲜血直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