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疾发作,疼痛欲死。
那种无数种声音在大脑里肆意地吵闹,那种仿佛被人用刀子、凿子切割脑袋的酷刑,那种……
他只是暂时性地发疯,而没有彻底精神崩溃,就已经是他心智足够坚韧了。
头疼得难以忍受,只能通过发疯宣泄,姜砚池还哪里有可能去思考?
与其费脑子,还不如直接动手。
偏偏总有那么多的人,喜欢犯贱……姜砚池有的时候,都很无语。
他也不想当个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啊。
所以,他厌恶身边的人,厌恶整个世界。
直到遇到了沈婳,他的小公主。
没有人能够知道,当他不再头疼,不再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入睡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感觉。
恍若重生啊。
姜砚池记得非常清楚,他已经有二十六天没有发病了。
他的大脑格外清明,思路分外清晰。
他设计起计谋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而这一切,都是小公主的带给她的。
不过,感激的话,姜砚池不会说。
他只要做好小公主的姜三七就足够了。
哪怕是这次的阳谋,也是因为小公主想看“狗咬狗”的戏码,姜砚池才会弄出来。
报复姜家?
嗯,顺便吧。
主要的,还是让他的公主开开心心、痛痛快快地看戏。
……
仓州,县城。
某套当地富户的五进宅院里,姜家一族近百口主人挤得满满当当。
没办法,三四代没有分家了,姜家还不是单传,家族的子嗣自然多。
现在当家的是姜砚池的祖父,官至鸿胪寺右卿。
在外面,人们会尊称一声“姜右卿”。
姜右卿的官职不高,胜在“清贵”。
在家里,他还是家主,不敢说一言九鼎吧,却也极有威信。
“就在昨日,有位自称是郑将军的谋士的郎君,拜见于我。”
姜右卿盘膝坐在矮榻上,目光扫过坐在下首的两排儿子、孙子等。
儿孙们没有坐榻,而是坐在了胡床(椅子)上。
到底是小地方的小户人家,已经开始用上了胡人的高足家具。
不似崔、姜等世家,他们严格遵循古礼,在家里,用得还都是矮足家具。
坐,也是跽坐,而非垂足而坐。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是在京城的姜氏大宅,而是好不容易才“借到”的宅院里。
所谓的“世家风仪”,就很难维持了。
“郑将军?可是散关的郑启?”
坐在下首第一位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留着三缕长须,容貌也算俊美。
就是眉宇间有几道皱纹,显然是经常皱眉的缘故。
此刻,听到郑将军三个字,中年男子便有些兴奋,“我记得,他可是阿兄一手提拔起来的,莫非,他此次写信,也是因着当年的这份情谊?”
这人是姜家的二郎君,姜砚池的二叔。
他比姜源小三岁,对于早逝的哥哥,还是有些感情的。
尤其是,现在遇到了阿兄的故人,那是不是表明,可以再次利用阿兄给自己、哦不,是给家里谋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