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美好的琴声在海边荡开。
他弹得是著名的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遇知音,就如今夜的他们。
虽不知下次相聚是什么时候,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云惊凰看了眼身旁的帝懿,心里甜甜的。
她虽然觉得褚江陵弹琴好听,但都是朋友,总不可能开口让人家弹琴听听吧。
没想到帝懿竟帮她开了口……
在所有人听琴时,云惊凰身形往帝懿身边倾了倾,低声道:
“谢谢阿懿。”
尔后,她开始认认真真欣赏褚江陵的琴音。
与上次不同,没有了忧伤与束缚,琴音里皆是愉悦的。
坐在月色下的他白衣随风轻飘,昳丽的容色格外温润、清雅。
看起来好养眼啊。
是那种一看便觉得治愈、让人觉得心情都柔和宁静下来的干净清隽感,赏心悦目。
若是帝长渊不那么偏执,现在与帝台隐在这儿的人,兴许会是他……
只可惜没有若是。
帝懿垂眸间,就看到云惊凰一直盯着褚江陵那张脸久久出神。
他隐约想起一件事。
曾经云惊凰喜欢帝长渊,闹得全城皆知,沸沸扬扬。
她曾缠着帝长渊,为帝长渊学弹古琴,全心全意……
夜色下,帝懿那眸色忽然又暗了。
最后散场时,云惊凰送他们。
这次是真正的践行,离开。
各自皆有各自要担的重任、使命。
她与他们一一道别。
叮嘱容稷多陪陪帝台隐。
又叮嘱帝台隐不要因帝王心术,疑心任何人。
容稷和镇南军虽然听她的,但他们永远赤诚,绝无二心。
最后叮嘱褚江陵,许多在北齐之事的筹谋,推进北齐的归顺一统。
帝懿就立在不远处,眸中是她与他们相谈甚欢、依依不舍的画面。
尤其是褚江陵。
“苍伐。”
他忽然唤了声。
苍伐走过去,就听帝懿忽然问:
“云儿与帝长渊之事,你知多少?”
“这……”
苍伐想了想,当初得知云惊凰被帝高祁安排嫁进来时,他就特地全调查过。
其中简直是……
“帝,人都已经死了,不必提了吧……”
帝懿神色冷静自持:“直说便说。”
苍伐:“那属下就真直说了……”
帝自己要问,还这般冷静的模样,他当然又忍不住想看自家帝失控了。
所以他说:“据说是长渊殿下去云府时,帝妃碰到,便对长渊殿下那张脸一见钟情,从此无法自拔。
后来每日为了长渊殿下学刺绣、学诗书、学端庄贤淑,还学弹古琴。
每日还打听长渊殿下的行程,但凡有机会就定要去偶遇。
还不惜扮成云丞相的随行护卫,混入宫中,就会远远偷看长渊殿下的那张脸一眼……”
“帝妃还当着全城的面向长渊殿下表白过。”
“但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嫁入赢宫后,忽然又对帝死心塌地……”
苍伐其实都有些搞不懂,抓了抓后脑勺:
“据说女子一生里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她们会铭记终身。
按理说帝妃不该那么快爱帝才是……”
帝懿沉邃的面容忽然湛黑,像是无尽的夜。
云惊凰总算送走所有人后,回过头,就见苍伐雁儿等人都不在了。
只有帝懿那高大巍峨的身躯伫立在那里。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凝着她。
“过来。”
低沉两个字里,似是有什么情绪在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