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听李四这么说,心中不由泛冷。
人的恶果然是从无下限。
眼前这些人明显已经痛苦到了极限,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可眼前此人居然把这么多人的苦难当作是装出来的,还觉得死几个人也没什么。
明明他们才离开水源不远,返回去就可以了。
谢知没有反驳李四什么,只是缓缓走到了路一侧干枯的河道边上。
“大人,您看。这处河道上有水纹,说明上游近期极可能有水流流下来过,否则以这里的干燥,风早该把水纹吹得极浅了,若是顺着河道往上走,定会遇到水源,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原路返回,再在水坑处驻扎一夜。”
李四嗤了一声:“楚大夫人,你们楚家没事你就偷着乐吧,还当起大善人来了,你有那个能耐么。什么水纹,这河道裂得口子都能吃人了!”
因着这两日谢知的表现,李二凑到河道前看了看,可那河道上除了裂开的口子和一些灰白的印记外,实在看不出什么有水流过的痕迹。
“哥,别听她的了,让这些人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已经算是我们大发慈悲了,换做别的押送犯人的队伍,哪有这么好心,就是断了两条腿,爬也得爬过去!”烈日炎炎,李四等得越来越焦躁。
李二刚打算说什么,那边的张福天忍了许久,忽然也克制不住呕呕吐了起来,张之儿更是跑到了远处解决起了肚子疼,张夫人郭氏急急忙忙从袖口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
“大人,求求您了,就让这楚大夫人给我们张家人先治一治吧,我们愿意买口热水……”
李四刚看见银票,脸上的烦躁就瞬间减轻了不少,一把把银票接了过来:“这还差不多,想治病、喝热水,拿钱来!不然老子凭什么那么好心给你们治!”
看着李四的反应,李二没说话,默许了他的行径。
原本偷偷望着这边的罪奴们一阵绝望。
他们一路上能带的银钱,早就被这些不知餍足的官差给压榨了个干净,此时哪里还能再挤出一个子来?就算把他们劈成两半,也掏不出来啊!
“大人,这些人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您先卖热水,我先给张家人看看。”谢知对李四的行径已经厌恶到了极点,跟李二说罢,就走向罪奴们,看向半蹲在地上的张福天,稍稍按着他的肩膀,使他整个人受力平躺下来。
“仰卧先这么按摩中脘半炷香的时间,接着按摩腹部半炷香,而后俯卧,按脾俞、胃俞、肾俞及大肠俞,按得感到酸胀即可,最后正坐,横着擦脾俞、胃俞、肾俞、八髎穴,感受到热即可。”
谢知并未真给张福天按摩那么久,但动作也很慢,她主要是想让罪奴们学一遍,以她一己之力,也不可能做得到给上百个人按一遍。
果不其然,随着她的话响起,立刻有人赶紧跟着学着做。
张福天经过她一通按摩,忽然感觉腹部的绞痛舒缓了许多,面色没有那么难看了。
可等他看向四周偷学的罪奴们时,却不乐意了。
“谁准你们偷学!这是我们张家花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