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泽一听,立刻琢磨道:“如此一来,若是我们万家能把四十五文的盐卖过去,倒是造福百姓了。”
这下,谢知却摇头:“估摸是卖不出去了。”
“此话怎讲?”万泽面露困惑,“那些人不就爱贪便宜,买便宜盐,怎的会不买我们万家盐?”
谢知眨了眨眼,状似无奈:“因为,这一路上已经十室九空,人都死完啦,哪还有人买?”
“没有客人,就没有生意。”
“生意赚不了钱,就只能涨价。”
“涨了价,普通人买不起,只能饿死了。”
“人都死了,谁还去买盐。”
万泽目露呆滞,他喝了酒,脑子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道:“哪能死那么多人呢。”
谢知诧异:“万公子没去看过呀,温夌西边,连镇子都没了,村子、镇子,全空啦,当地官员不敢上报,只敢瞒着,说是饿死几千人,我们六洲的人都猜啊,怕是有十万人或者十几万人之多,我们每次过路过的时候,看着空无人烟的镇子村子都觉得怪渗人的。”
“六洲以东,成和以西,人食人。大旱一年,饥民相聚为盗,二年,贫者饥,贱者饥,富者饥,儿童饥,六畜饥,卖田、卖屋、卖牛马,卖妻、卖女、卖儿孙,食草根、食树皮、食牛皮、食丝絮,三年,人相食,有母烹其女者,父子、兄弟、夫妻亦相食,食人者为人食,亲友不敢相过,疫病死,自尽死,生儿女不养,何来新丁?”
万泽满脸的酒意渐渐消退,他看向谢知,想从对方开玩笑的语气里找出开玩笑的神色,可惜,谢知语气虽轻快,可一双眼眸却是认认真真,好似只是在跟他陈述,真的好奇他为不知。
谢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沉重的话。
这些她未亲眼所见,可却在史书上历历记载,也就是说,她虽未见到,可这些早已在这片中原大地上上演。
古代这些百姓虽然会谣传,但当无数的文章都有记载时,那还只是传言而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