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蒋忠所料，赵玲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的意见我记住了。市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调查之后再说吧。”这番话，算是给苏合一个面子。可苏合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在他看来，既然是赵玲分管的工作，赵玲就可以定夺这个事。作为分管领导，除了一把手之外，对一件事的定性，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想到蒋忠说的赵玲“拿大钱才办事”的话，会不会是钱不到位的原因？想到这里，苏合向蒋忠看去。蒋忠微微点了点头。苏合和蒋冲找了个借口，相继离开赵玲的办公室。这是他们三人说好的。关键时刻，让蒋忠单独跟赵玲聊。……三天后，京城纪委调查组结束对北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卫洋的调查。在此期间，调查组除了深入到相关市调查外，还到杨鸣的家里，进一步了解杨振强葛春兰的经济情况和打款情况。夫妻俩把实际情况如实地道了出来，并说他们还准备再打一千五百万给卫洋。问调查组，这一千五百万怎么打过去，才不至于影响卫洋？调查组说，以原来的方式打款就可以。但是，打款之前，得先跟卫洋说说。由卫洋先向组织说明原因，避免带来麻烦。夫妻俩连连称是。调查组在离开南州之前，向北东省委反馈了调查情况。调查组表示，经过多方走访和深入调查，没有发现卫洋同志有任何贪腐行为。五百万的巨额存款，确实是卫洋的亲姐姐打的。虽然坚信舅舅干净清白，但得到这个消息，杨鸣还是激动万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当天下午，京城调查组撤离南州，飞回京城。又一个星期过去了。“进口罗非鱼苗大面积死亡”事件，经过相关部门的深入调查。环胜水产食品有限公司销售的“进口罗非鱼苗”，大部分为本公司非法养殖的本地罗非鱼苗。之所以发生鱼苗大面积死亡，是养殖户没有听取环胜公司提醒的饲养意见而造成。对于养殖户遭受的损失，相关部门对环胜公司做出按比例百分之五十赔偿养殖户的决定。同时，还对环胜公司做出了十万元的罚款。看到这个处罚决定，杨鸣震惊不已！环胜公司对养殖户，不是百分之百的赔偿，竟然是百分之五十！且罚款也仅仅十万元人民币！显然，这样的处理决定，不仅杨鸣不服，养殖户更是不服！养殖户不停地向相关部门投诉、抗议。杨鸣也百思不解，走进金水的办公室。直言说，对“鱼苗死亡事件”的处理结果，是否存在腐败行为？金水说那是以最低格处理，有没有腐败行为不得而知。但环胜公司打通了关系，那是毋庸置疑的！杨鸣说，这样对养殖户不公平。明明是环胜公司的全责，怎么让养殖户承担一半的损失？金水说，你说是环胜公司的全责，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现在处理决定上说，是养殖户没有按环胜公司的提示操作饲养，所以，责任各半。金水说，质疑没用，要想推翻这个处罚决定，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可这不是纪委的职责范围。纪委要做的，就是查其中有没有腐败行为！杨鸣说，那就给我时间，我一定要查查，这样的处理决定是否存在猫腻！金水说，没有问题。像这样的案子，必须是暗中调查。否则，调查起来会阻力重重！……接下来是对省水产畜牧兽医局领导的处分。对负责全面工作的省水产畜牧兽医局局长做诫勉谈话的处分。对分管此项工作的副局长苏子豪予以行政除降级的处分。即从副厅级降至正处级，且不再担任省水产畜牧兽医局副局长职务。对苏子豪的处理决定，说实话，达不到杨鸣的最终目的。杨鸣本想借此事件，直接把他送进去。可经过深入调查，没有证据证明苏子豪有贪腐行为。他母亲投资环胜公司，也是其母亲的个人行为。关于给环胜公司批文，苏子豪没有接受环胜公司的任何好处。只能说是苏子豪的批文，是严重的失职渎职行为！此行为使养殖户遭受了严重的财产损失。所以，在鱼苗大面积死亡事件中，给予苏子豪党内严重警告和政务降级处分！看到这个处分决定，苏子豪一下子就懵了。在此之前，纪委和组织部门都找过他谈话。当时，他已经做好了接受通报批评的准备。在他看来，在此事件中，他不存在贪腐行为。母亲的投资明面上看，虽然跟他有隐秘的利益关系。可母亲刚投资进去，还没有任何回报。不存在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家人谋私利。所以，在他看来，对他的处分，顶多就是一个通报批评。没想到竟然是政务降级！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直接被降了二级。从正厅降至正处！看着处分决定书，苏子豪几近崩溃。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重重一击。那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千方百计保住副局长、副厅级的位置。可偏偏越保越失！对照领导干部纪律处分相关条例，对他的处分是合法合理，没有毛病！尽管这样，他还是认为是杨鸣和卫洋对他下的狠手！拿着处分决定书，直接找杨鸣算账去。到了省纪委门口，却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现在自己背运，找到杨鸣，怒气出了，可能更大的麻烦又来了！卫洋准备调任省委常委、副省长，自己不出错就好。一旦出错，其结果可想而知！在省纪委门口待了十来分钟，苏子豪开着车子往家里去。此时是上午十一时。看到苏子豪黑着脸走进院子，母亲红小萍正想出门，问道：“子豪，怎么回来那么早，不上班？”苏子豪没有吱声，直接往客厅走去。红小萍看情势不对，紧跟在他后面。正在看电视的苏合，随口问道：“子豪，回来了！”苏子豪突然仰头大吼。“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