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墨,太能将一切掩埋。
总该有一些东西留下。
如飞鸿踏雪,仍有余烟。
“念兮,我给咱们孩子立过碑。”
念兮闻言愣住。
裴俭垂下眼睑,并不叫人看清他此刻眼底神情,他说:
“是我做上丞相的那一年。请大师替那孩子超度,大师说我官星太旺,妨碍子星。”
念兮从没听他讲过这些,一时有些沉默。
“那时许宛歆跪在我脚边,哭诉婆家苛待,求我接她进府。又说你整日郁郁,是无子嗣陪伴。你也知我与本族关系浅薄,一时鬼迷心窍,当真听取她之谗言,将那孩子带到你的面前。”
他的声音清冷,平缓,如冷玉击罄,甚至没有多少起伏,却无端勾起人心底的酸楚。
也就是在那日黄昏,她向他提了和离。
狂妄蒙蔽了他的双眼。
“我做错了事,”裴俭苦笑,“无从辩驳。”
其实,他今生仍旧找到大师批命。
大师说,“官星过旺,子星缘浅。”
子星缘浅……
重来一生,仍旧是子星缘浅。
天知道,裴俭那一刻有多么不甘心。
可是命运叵测啊。
裴俭不想信,又不敢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