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知道他没有怠慢镇国公府,还一心护着功勋子女,是为了他的名声。
不过,有这句话确实也能给沈南枝带来许多好处。
就比如,眼前的姜时宴和姜清远父子,哪怕对她恨之入骨,经过了此番,也再不敢在人前对她有所指责。
顺庆帝都盖棺定论的事情,她们再出来跳脚,那就等于是在打顺庆帝的脸,有的是人会参他们一本。
“哎呀!沈丫头!”
沈南枝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叶坤山声如洪钟道:“这才半月不见,怎的越长越水灵了!跟你比起来,我们家青菀就像是个深山里挖煤出来的烧火丫头。”
叶青菀:“……”
看热闹的人群虽然都散开并陆续回到自家的马车上,但几乎都竖起了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叶坤山这一嗓子,当即引来不少人转头去看站在沈南枝身边的叶青菀。
叶青菀恼得不行,忍不住跺脚道:“你还是不是我爹!我这么黑还不是因为你黑!你以为我想当个烧火丫头!”
其实叶青菀也算不上黑,而且灵动娇俏,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是因为沈南枝太白了,才会衬着她有点儿黑,但也没有叶坤山说的那么夸张的地步。
而且,最关键是,今日的叶青菀脸上都还蒙着面纱,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哪里能看得出同沈南枝的对比呢。
叶坤山分明就是故意的。
叶青菀气得磨牙。
见状,叶坤山哈哈大笑道:“那我年轻时候还白着呢,我这是在军中晒黑的,你呢?你这打小就黑得跟个羊屎蛋子似的,还不是随了你娘。”
叶青菀:“……”
实在忍无可忍,叶青菀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叶坤山,你要是不想你女儿当一辈子姑子,你就扯着嗓子往外瞎说吧!”
被叶青菀没大没小叫了名字的叶坤山也不见恼怒,只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刚刚没听见你在沈家丫头跟前编排我。”
当时叶青菀那么小的一句“家门不幸”都还叫他听了去。
说完,还没等叶青菀攥着拳头冲过去,叶坤山啧啧道:“我不瞎说你不也要当姑子吗?我看好的女婿你不要,给你相看的你又不中意,这不是准备去白云观当姑子做什么?”
眼看着父女俩就要急眼了,沈南枝连忙出来打圆场:“叶叔叔,好久不见,马上队伍要开拔了,我跟青菀先回车上,咱们有机会再叙旧。”
一见到沈南枝,叶坤山立即换了一副慈爱的面孔:“好啊,沈丫头,有机会来叶家,我家老太太也念你得很。”
沈南枝笑着应下,这才拉着叶青菀回到了马车上。
“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爹啊!”
叶青菀四仰八叉地躺在马车上,幽幽道:“我怎么感觉你才像是他女儿,我是他仇人?”
以前这父女俩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吵吵闹闹的,但都是开玩笑。
不过,听叶坤山刚刚那话,难不成,还想着要撮合小舅舅和叶青菀呢?
沈南枝原还想问问叶青菀,不曾想叶青菀突然转头看向沈南枝:“你是不知道,自从我跟阿娘说,要他戒酒之后,他不敢抱怨阿娘,只能对付我,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处处挑我的错处跟我阿娘告状,而且还拿着我跟你小舅舅说事儿,尤其现在我阿娘不在京城,没人管着他,可不逮着欺负我了么!你回头问问沈姨母,还缺不缺女儿,我改日收拾收拾就搬过去,省得在家碍眼。”
当然,这也就是玩笑话。
沈南枝忍不住笑道:“叶叔叔幽默风趣,而且又不是那种拘泥规矩的老古董,还是真心为你好的,这样的阿爹上哪儿找去?你看看我那阿爹,再看看叶叔叔如何?”
这么一说,叶青菀立即消了气。
“那倒是,我老爹虽然粗鄙还不着调,在家也总欺负我,但在外人面前却总是在第一时间维护我的,哪儿像姜大人。”
莫说维护了,今日他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叫沈南枝下不来台。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
对此沈南枝习以为常,也不想多说,前面吹起了号角,提示着队伍已经准备要开拔。
之前在城门口被挤散了,落在后面的沈长安和两位舅母的车驾这会儿才赶过来。
刚刚的一幕已经由小厮转告给了他们,两位舅母叫人将马车赶到沈南枝边上,安慰了沈南枝几句。
而沈长安二话不说,拽着缰绳,一狠夹马腹就朝着前面礼部尚书的马车追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原本跟在沈家后面的姜家队伍被安排到了其他位置,远远地同沈家岔开了。
沈长安这才回到马车边上,同沈南枝抱怨道:“我外祖父身体抱恙没来,礼部那几个糟老头子也是蠢得很,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放着一群苍蝇跟在我们后头叫人反胃,还得叫小爷我去点醒他们。”
沈南枝:“……”
那些人好歹也是他外祖父的同僚,而且堂堂礼部,被他这样一说,直接全部都得罪死了。
这话也就沈长安敢说了。
得亏大舅母不在这里,不然那一鞋底子怕是又要过去了。
沈南枝忍不住提醒道:“长安表哥,在外面要谨言慎行,不然回去我就告诉大舅母。”
就连叶青菀都有些听不下去,打趣道:“长安哥哥,你怕不是做了我老爹的学生吧?”
听到这话,沈长安眼前一亮:“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可行,叶大人武艺高强,而且行事不走寻常路,最关键是心肠好,性子烈却又不拘泥于俗,我敬他是个爷们儿,做他学生有何不可?”
见他的神色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叶坤山确实值得人敬佩,但沈南枝的脑子当即就浮现出沈长安如叶坤山那般,一口一个“他娘的”,“放你娘的狗屁”,还有直接往人脸上吐唾沫的样子。
沈南枝:……
这次轮到沈南枝头疼的抚额:“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