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帮帮我?”
燕恒明显怔住。
他近距离看着面前的谢谭幽,用悲惨二字形容都不为过,身上的雪落了,月白色的长裙上沾染血迹灰尘,裙摆处还有多处被撕扯烂的痕迹,好看的眉眼脆弱又委屈,哭的不能自已。
上次见面,她也是这样脆弱狼狈。
只是这次,似乎还要更狼狈悲惨些。
燕恒眉心微动:“什么。”
“我做你的妻子,你帮我杀人好不好。”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谢谭幽伸手拉住燕恒腕间,眼眸含着一汪清水,只隐隐约约能看清燕恒略显错愕的五官。
她曾听闻,有朝臣为与燕恒交好,往他府中送过不少美人,可从未有人被留下,若有时碰到他情绪不佳,美人会被无情扔到府外,衣衫不整,供人观赏玩乐。
手段极其残忍。
是以,京中爱慕燕恒的女子虽不在少数,却无人敢与之亲近,深怕落得个如此下场。
谢谭幽也很怕,但她必须赌,只有保住命才能报仇。
而放眼整个京中,也唯有燕恒可保她。
再者,纸条上的燕恒二字,是空静大师交与她的,大师能看未来知今生,或许是在给她指明路。
只是心中会忍不住自嘲,从前最看不惯旁人将自己美色视作筹码,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如今,她也要为了活路,以柔弱之姿的美色来引诱燕恒,诱他心软,心动。
知面对燕恒这样的人成功的机率会少之又少,可她必须迎刃而上,才方可解此局。
燕恒眼皮跳了跳。
他缓缓抬眼凝着谢谭幽双眸,那双眸清澈而白,一眼就能见到底,像是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之人。
有一瞬的恍惚,有很快反应过来,冰凉的双眸垂下,明明,地下是一片白雪,他却觉得看到的是一幅一幅的画卷。
画卷里,有他熟悉的地方,有他的身影,还有谢谭幽。
而里面的谢谭幽无疑是冷漠自私又心机深沉的。
每每瞧着他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厌恶又冷漠的神情。
“是你自作多情,谁让你管我了?”
“燕恒,你到底要不要脸,我都说了不需要你帮,你还跟狗一样的黏上来,你恶不恶心。”
过往种种浮现,如一根根针在扎燕恒的大脑,他不疼,只是越发清醒。
再抬眸,又看谢谭幽,越发的恍惚了,又渐渐清明。
她眼中是柔弱,渴望,从前的冷与狠看也看不到,她们像是两个人。
可燕恒知道,不是的。
若是换做很久很久之前,燕恒会毫不犹豫应允的,他一定会帮谢谭幽,因为……
心头低叹。
可现在,不会了。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有前世种种,而他与谢谭幽也算是扯平了。
他永远都不会在帮谢谭幽。
“燕恒,你救救我,就最后这一次好不好。”谢谭幽再次祈求。
燕恒手喉头翻滚。
似乎上一世的谢谭幽也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后来呢。
他燕王府上下血流成河,那血淋淋场面又如发生在昨日。
“燕恒……”燕恒一直没开口,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谢谭幽刚才还坚定的心渐渐被摧毁,可她还是执拗的扯住他腕间,一声声哀求。
她想,如果世上只有一人可以救她。
那便是燕恒。
如果燕恒不救她,她这一生便是完了。
她不想嫁给云启,不想回相府,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不想被利用,只想好好活着。
最开始,真的就只是想好好活着。
可是后来,一步步,一件件,逼的她不得不如此,她不止要活着,还要替亲人报仇,查真相。
而这一切,她都需要一个燕恒。
只要是燕恒,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能扭转眼下局势。
“只有你可以帮我了。”谢谭幽渐渐哽咽。
燕恒闭了闭眼,不再去想那些画面,睁眼看见谢谭幽越发红的眼圈,他眉眼一沉,扬手甩开她的触碰,喉咙里凉凉吐出一句话:“不想死就滚远些。”
谢谭幽朝后踉跄一步,眼看燕恒就要绕过她进府,她急了,燕恒竟如此心冷,她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我会死的。”
“与本王何甘?”
燕恒心中冷笑,她生她死与他何甘呢,他再不是很久之前的燕恒。
是她说的,她不需要他,永远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