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由于婚期越来越近,因此洛凝语早早罗列出一张清单,将大婚所需的应用之物全部陈列其中。
她早就盼着找一天拽上柳寻衣一起上街,共同挑选。难得今日闲暇,又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故而一大清早便跑去向洛天瑾告假,同时“借”柳寻衣一用。
对此,洛天瑾自然不会拒绝,当即欣然允诺。
当洛凝语兴高采烈地来到东院时,林方大碰巧也在,场面一度令柳寻衣十分尴尬。
但令他万没想到的是,林方大面对洛凝语不再像昔日那般纠结,反而表现的分外豁达。
其实,林方大心知柳、洛二人的大婚已成定局,断不可能更改。眼见婚事筹备的有声有色,贤王府上下喜气洋洋,可谓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他再困于自己的心魔已是毫无意义,故而一番自我开解之后,心中逐渐释然。
林方大性情耿直,为人坦荡,断不是那种偷鸡摸狗,暗中使坏的戚戚小人。今时今日的他,对柳寻衣和洛凝语非但没有半点怨恨,反而真心实意地祝愿他们琴瑟和鸣,百年同好。
面对林方大的祝福,洛凝语自是除去一块心病,心情愈发舒畅,并主动邀请林方大与他们一起上街逛逛。
反观柳寻衣,在感动之余,心中对他们的愧疚却是越来越多,亦越来越沉重。
面对和好如初,有说有笑的林方大和洛凝语,柳寻衣只能苦中作乐,强颜欢笑。
在林方大和廖氏兄弟、“福寿康宁”的陪伴下,洛凝语兴致勃勃地引着柳寻衣东逛一家、西逛一家,一上午的时间,一行人硬是从南城逛到北城。
时而看看金银首饰、时而看看绫罗布匹、时而看看胭脂水粉、时而看看木器桌柜……
由于贤王府大小姐的名声在洛阳城如雷贯耳,因此他们每到一家商铺都会受到掌柜的盛情款待。
洛凝语更是不厌其烦地东挑挑、西捡捡,一会儿问问这儿,一会儿又问问那儿。
此刻,廖氏兄弟和“福寿康宁”身上已堆满大大小小的货物,手里拎着、怀里抱着、肩上扛着、腰里别着……走路全凭直觉,因为眼睛早已被花花绿绿遮蔽起来,根本看不清前方。
可即便如此,洛凝语仍精神十足,不知疲累。反观柳寻衣这些平日里舞刀弄枪的男人,却是累的头眼发昏,双腿发软。
正午时分,一行人来到城北的祥云绸缎庄,这里是洛阳城首屈一指的大店。非但上等布料应有尽有,而且剪裁的手艺远近闻名。同样,价格亦令寻常百姓难以接受,但对洛凝语这般富贵小姐来说,根本不足为虑。
更何况,洛天瑾威名赫赫,洛阳城的生意人巴结都来不及,又岂敢漫天要价?
“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布料拿出来,再将你们店里手艺最好的师傅叫出来。”
一进门,林方大便扯着嗓子吆喝起来,不禁引来店内其他客人好奇的目光。
柳寻衣让廖氏兄弟和“福寿康宁”将数不清的货物堆放到一旁,而后朝门边的长凳一指,道:“你们先歇息一会儿,喝杯茶水。”
对此,廖川等人无不面露感激,惹得柳寻衣哭笑不得。
“哎呦!原来是洛小姐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伴随着一道沙哑而谄媚的笑声,一位身高不足五尺的干瘦老头一路小跑着迎上前来,朝洛凝语点头哈腰道:“二位郎才女貌,好事将近,小老儿这里先向洛小姐和柳执扇道喜。”
“掌柜的,一个月前你们店里的伙计已去贤王府,替我和寻衣量过身材。今日我来看看,喜服作的如何?”洛凝语满眼期待地说道,“如果裁剪妥当,我想试一试大小。”
闻言,掌柜的连忙拱手赔罪:“洛小姐有所不知,你挑选的喜服工艺十分复杂,绝非一两日可以成衣。单说上等绫罗从江南运来便要半月路程,纵使小老儿亲自持剪,昼夜缝制,至今也难以完成……”
见洛凝语面露不悦,掌柜的赶忙补充道:“不过洛小姐放心,三日内便可成衣。到时,洛小姐和柳执扇再来试衣,小老儿根据大小稍做调整,五日内必能大功告成,绝不会耽搁洛小姐的婚期。”
“是吗?”洛凝语的语气明显带有一丝失望,“既然无法试衣,让我看看样式总可以吧?”
“这是自然,洛小姐稍候。伙计,上茶伺候。”吩咐作罢,掌柜的转身钻入后堂。
“凝语,逛完这一家,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柳寻衣试探道,“你看,东西已经多的快搬不动了。”
“搬不动便找一辆马车。”洛凝语漫不经心地答道,“下午,我带你去城西的几间银楼看看。”
闻言,柳寻衣的心里“咯噔”一沉,情不自禁地与林方大几人对视一眼,脸上皆布满苦涩之意。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洛小姐和柳执扇,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