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正午。
贤王府内,面沉似水的凌潇潇一路穿堂过院,火急火燎地赶奔清风的住处。
沿途无论遇到贤王府、武当的弟子恭敬施礼,或者少林、昆仑、崆峒、唐门的客人热情寒暄,她统统点头示意,不予过多理睬。从始至终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在众人错愕而惊奇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师姐,你……你怎么来了?”
一见凌潇潇,守在院中的郑松仁等十余名武当弟子无不神情一怔,面露惊诧。
“我为何不能来?”
凌潇潇目光不善地审视着面面相觑的众人,狐疑道:“贤王府是自家地盘,何需这么多人守在门口?难道……你们担心爹会遇到不测?”
“师姐不要误会,贤王府固若金汤,岂能有什么不测?我们只是……只是奉命行事。”见凌潇潇“来者不善”,郑松仁的心里不由地感到一阵忐忑,故而匆匆搪塞,“对了!师姐有没有用过午膳?要不要我派人去厨房……”
“郑松仁,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凌潇潇毫不客气地打断郑松仁的关心,“我是来向你要人的!”
“要人?”郑松仁的眼神悄然一变,佯装糊涂地问道,“师姐要什么人?”
“我的贴身婢女,欢儿。”凌潇潇开门见山,“每日清晨都是欢儿伺候我起床更衣,可今天早上却迟迟等不到她。欢儿做事一向细心,入府多年从未犯过这种错误。我派人寻她一上午,恨不能将府中的犄角旮旯统统搜查一遍,却仍寻不到她的踪迹。直至刚才,有人告诉我是你昨天夜里将她从丫鬟房掳走,自此一夜未归。郑松仁,你给我老实交代,究竟对欢儿做过什么?现在又将她藏在什么地方?”
“我……”
面对凌潇潇的咄咄逼问,郑松仁不禁心生惶恐,脸上变颜变色,支支吾吾半晌却说不出下文。
“我什么我?”凌潇潇眉头一皱,愠怒道,“是不是你见色起意,欲对欢儿……行不轨之举?郑松仁,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生平最恨好色之徒!你竟敢在贤王府冒出邪念,而且将主意打到我的婢女身上,我……”
“冤枉!天大的冤枉!”此等罪名,直将郑松仁吓得脸色一变,连忙辩解,“我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卑鄙小人。师姐,我对天发誓,自己对欢儿绝对没有一丝歹念。如若不然,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此说来……你承认自己掳走欢儿?”凌潇潇一下揪住郑松仁的话柄,不悦道,“既然你不是见色起意,又为何掳走她?据我所知,你与欢儿素昧平生,似乎没有什么仇怨。”
“我……我……”
郑松仁似有难言之隐,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一言未发。
“为什么吞吞吐吐?”凌潇潇举目环顾,见房门紧闭,故而别有深意地小心试探,“看你们今日的阵势……此事是不是与爹有关?”
“师姐恕罪,我……什么也不能说……”
“难道是爹对欢儿……”
心念及此,凌潇潇的脸色骤然一变,再也顾不上含糊其辞的郑松仁,径自推开挡在身前的众弟子,怒气冲冲地朝房间走去。
“好好好!既然你们什么也不能说,那我去问能说的人……”
“师姐,掌门刚刚吩咐过,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师姐不要为难我们。”
“不如师姐先回去休息,事后我们一定及时通禀……”
见凌潇潇埋头硬闯,众弟子无不面露惊慌。
清风严令,他们不得不恪尽职守。但碍于凌潇潇的身份,他们又不敢动粗,故而一窝蜂地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好言劝阻。
“统统让开!”凌潇潇一边推搡众人,一边怒声训斥,“你们拦我作甚?爹究竟在房里做什么?欢儿是不是也在里面?”
“师姐,你千万不能胡思乱想,更不能辱没掌门的清誉,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又何必鬼鬼祟祟,遮遮掩掩?”
由于凌潇潇被洛天瑾伤的太深,于是对“男女之事”格外敏感,甚至有些……偏执。
在她的内心深处,男人无论年纪大小、地位高低,都是薄情寡义、喜新厌旧的“好色之徒”。
正因如此,当她意识到欢儿的失踪极有可能与清风有关时,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见色起意”。再看院中的‘严阵以待’、众弟子的‘百般阻挠’、郑松仁的“难以启齿”,无一不在加深凌潇潇的怀疑。
凌潇潇对这种事本就难以容忍,再加上对方是自己最亲近、最敬重、最依仗的父亲,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压抑愤怒。
一时间,五味杂陈,怒火攻心,令她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
“再不让开,休怪我翻脸无情!”凌潇潇怒视着左右为难的众人,一字一句地问道,“要不要我将雁不归叫来?”
“师姐,我们……”
“潇潇,难道为父在你心中……真的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