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她再找大臣们的晦气,明日上朝听大臣们参奏她时头疼,李九鼎赶紧往另一头挪了挪,朝着她招了招手。
“一路舟车劳顿,无虞累了吧,你过来同父皇一起坐着等。”
盯上吴虑的无虞公主,还没来得及开口发挥,看到父皇不容拒绝的严肃表情,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
装作乖巧地坐到了板凳的另一头。
李九鼎见小女儿还算听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顺势摘了几个杏塞到无虞手里,这才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
“来人,再去摘些果子来,分予爱卿们。”
“谢陛下赏!”
李九鼎扫了眼跪在烈日下的管事们。
并没让他们起身。
功赏过罚,连最基本的规矩都立不住的人,还配坐九五之尊?
只是等待的过程漫长又无聊,吃完几颗杏后,他便叫来工部的匠师,向大家讲解秧马与曲辕犁在耕种上面的优势。
谁知,工部的匠师,也像皇庄的管事一样,半晌憋不出一个屁来。
李九鼎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们跟着前来皇庄试用这两件新农具,难道制作者不是你们?”
被推选出来的几个匠师,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承认,更不敢否认。
说好了只是跟着来皇庄混个功劳,他们只管教给陛下怎样使用这些新农具,也没有人告诉他们,需要知道个中道理。
还是无虞公主不怕得罪人,一边美滋滋地嚼着甜杏,一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李九鼎解释。
“工部的匠师,能站到你面前的,都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人,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只管拿银子,干活都是低价请来的工匠干,父皇,你让他们讲解新农具,不是强人所难吗?”
一语道破天机。
李九鼎脸上的笑容更加值得玩味了。
不少人同情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这些匠师。
虽然有些事是墨守成规的,但今次来了六位想请功的匠师,却没有安排一个做实事的工匠,确实过分了。
还没吃到分发的甜杏的工部尚书,只能从人群之中站出来,给工部解释挽尊。
“回禀陛下,不是匠师们无能,实在是两件新农具,设计之巧妙,让人佩服,必须亲自使用,方能知道它们的厉害之处。”
工部尚书知道今日工部别想领功劳了,干脆把功劳全部推到发明新农具的人身上,以求无过。
李九鼎冷眼瞧着睁眼说瞎话的工部尚书,看破没有说破。
新农具设计确实巧妙,可宋徽之的家书与唐知涣的奏折上写得明明白白,两件新农具效果显著,但并不复杂。
秧马犹如稚子玩具,重在第一个将它挪用到插秧上的突破。
曲辕犁是通过直犁改进的,纵然改进的部位,确实巧妙难得,但只要会用、会制直犁,又怎能说不明白二者之间的差异?
李九鼎沉吟不语,无虞公主倒是露出了好奇之色。
“父皇,这些新农具是哪位奇人设计的,连工部匠师和尚书大人,光知道它的厉害,却说不出它的厉害来,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都不知道,看来设计新农具的奇人,一定惊为天人。”
话有些绕。
但仔细一琢磨,就知道这是在变着法地夸发明新农具的人,骂工部的人无能。
工部尚书听得直抹额头上的热汗,还有些不太服气,心想着:回去就让造出秧马和曲辕犁的工匠们,把这两个新农具的用处与长处说清楚,让每个工部的人全背下来。
可无虞公主是顺着他的话说的,只是夸张了一些。
既然不好反驳,只能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