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要不要请示一下二爷?”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胡立明轻抚络腮,扬起一丝轻笑,“今晚,我找二爷商量后再做决定。”
从厂子里转了一趟回到屋里,吴凤芝已倍感力不从心,她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如果陈家子弟再这样永无止境的争闹下去,自己的身体还能扛多久?儿媳妇刚接手陈家,就闹得鸡犬不宁,该怎么办?
“黎叔,阿详,现在的陈家已经危如累卵,我想听听你俩有何高见?”
茶几上的热茶,气雾氤氲,四人的神色,黯然神伤。
黎叔目视着一脸焦虑的大奶奶,挨近唇边的茶杯,缓缓放下,眉宇微蹙:“工人们闹事,很显然幕后有人在暗箱操作,要不然,供香房胡立明,霍劲平,冥纸房的江贵春,梁庆宁那一杆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公然叫嚣,李志是大老爷守丧期间,香烛厂停工后遇害的,这一切的一切,毋庸质疑,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目的就是整垮陈家,争权夺利,这幕后主使者,无需多言,困扰大奶奶的,就是苦于没有证据,他人才有机可趁。”
“怕就怕,有人用钱收买警察局的办案人员,那边一旦有意拖延开工,长时间没活干,工人们就一定会按奈不住,闹事罢工,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就不好收拾了。”阿详见解道。
“黎叔,阿详,所言极是啊。”吴凤芝神情沮丧,“我所担心的,就是警察局有人受了贿赂后,有意刁难延迟不让开工,工人们一旦闹起来,大家一起罢工,到时侯就不好收拾了。”
“大奶奶也无需惧怕,正所谓,邪不压正。”黎叔安抚道。
“现在只剩下耗的能耐了,跟他们耗下去,现在也是没有办的办法了。”吴凤芝叹息,“黎叔,阿详,辛苦你俩了,回去休息吧。”
黎叔和阿详回去后,屋子里仅有婆媳二人,吴凤芝神色黯然,瞧着一筹莫展的儿媳,吴凤芝低沉道:
“宛如,陈家子弟争夺家业,势在必得,他们的狼子野心已显露无遗,势要斩草除根,霸占陈家。供香房,冥纸房,已经与陈家子弟沆瀣一气了,只有蜡烛房总管夏翠竹独撑着,苦了翠竹了。我担心的是,他们一旦和伙起来一起闹罢工,要干活,却没人手,没干活就没有收入,人活着总得要吃饭的,咱们就会变得束手无策,无力反击。”
方宛愣了下,高兴道:“娘,你忘了吗,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的话,咱们正好来个顺水推舟,他们既然不想在陈家呆了,那就成全他们。正好趁势解决难民们的衣食住行,为乐不为?”
吴凤芝脸上愁容消退大半,赞许道:“儿媳果真聪明,这几日,我还在为难民的着落犯难呢?如果他们执意要这么做,咱们就成全他们的美意,让难民们替补上去,也是好事一桩。”
“娘说得对,就这么办?”
吴凤芝目睹着一脸憔悴的方宛如,心痛不已,儿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宛如在陈家这么呆下去,实在是太惨忍了,她才二十五岁啊?是自己太自私了,要不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又如何忍心把这个烂摊子推给宛如,如果不是陈家子弟不择手段,自己无事一身轻,又如何不好?
吴凤芝的咳嗽再次袭来,咳得满面通红,方宛如倒来热水,吴凤芝垂头拭擦溢到嘴角的血迹,攥紧锦帕,生怕儿媳瞧见。
方宛如把杯里热水递给婆婆,轻揉婆婆后背,痛心道:“娘,你服了我爹开的药,怎么不见好转?可能是长时间服用同一种药,身子起了耐性?吃过午饭,我回趟娘家,叫我爹重新调配药剂,我爹医术不赖,多换几次药,一定能把婆婆的病治好。”
“我的好媳妇。”吴凤芝眸光柔和,缓气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天气寒冷病情加重罢了,缓缓就好了,别劳烦亲家了,等这阵子陈家平息下来,我的病就好了,别担心啊。”
方宛如点点头,眉心的忧伤,更显浓重。
“宛如啊,昨晚,我梦见世轩了。”吴凤芝含着一丝苦笑:“他跟我说,他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一时回不来,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和宛如好好过日,生儿育女。”
方宛如凝视婆婆,眼眶湿润,顺着婆婆的话道:“世轩他一定还活着,还有九叔,他俩一定会回来的。”
“会的,他俩一定会回来的”吴凤芝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