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行路,大家饿了若有小店便在小店吃喝,若无小店便吃随身干粮,不疾不徐,春风袅袅,诸位都是神色怡然。天色渐暗,按计划该到鸡鸣镇了,果然,前方不远炊烟升起,有了几户人家。
“您几位中可有林羽恒公子?”一位身材健硕的武林人士从路边起身恭敬地问,他若不出声,大家还真没有注意到。
“我是林羽恒,壮士有何事?”林羽恒闻声探出马车,见那人神色肃穆、态度恭敬,他要到的消息出发之时就告诉此处镖局掌柜,料想该是镖局的人,便直接了当地说了。
壮士一行礼,道:“拜见林公子,小人是鸡鸣镇临风镖局屠大掌柜手下一镖师,屠大掌柜命小人在此恭候。”
“屠大掌柜有心了。”林羽恒说罢,一行人便随壮士而行来到了临风镖局。屠大掌柜亲自迎候,一见林羽恒,立刻迎上,道:“子都,有一急事。”双方都没来得及问候,林羽恒便与屠大掌柜进了内里幽静的厢房。
“子都,看看这信,”屠大掌柜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竹筒,递给了林羽恒。
林羽恒展信读了起来,眉头倏地紧皱。信极短,上面写着:“与乱军中牟相遇,间有契丹军,恐不敌,斡旋,急需粮草。”落款处写着景为。 赵景为正是通过镖局向林羽恒求救。
林羽恒思忖:“怎的会有契丹军?”转念一想,“定然是周威出卖了情报。契丹军唯恐中原稳定,要借此两败俱伤,敲山震虎,让刘镇原尝尝厉害。”林羽恒心里恨透了周威,竟然不给中原一丝喘息的时间,其中还有自己的两个好兄弟,真是可恶!
林羽恒收起信件,道:“屠掌柜,有劳你,我们还要在此叨扰几日,可方便?”屠大掌柜连连答道:“方便方便,诸位都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只管放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林羽恒也不再寒暄,将住下的消息告知大家,就急急召集柳氏兄妹。屠大掌柜考虑周到,专门为林羽恒布置出一间书房。
林羽恒端坐书案,在如剑般上扬的双眉下,明亮的双眸犹如鹰隼一般锐利,他语气沉稳地说:“柳全,吩咐各部清点粮草,明日辰时之前上报。你快马告知赵景为,粮草必到中牟瑞丰镖局,请他静待。”“领命!可是,公子,现已是酉时,飞鸽能到,但清点粮草时间太紧,只怕辰时赶不回来。”柳全回报。林羽恒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但前方等不及了,性命攸关,各部务必完成!”柳全领命去了。
老话说“千里不运粮”,后勤部队里的人和马,来来回回在路上的日子,也要吃粮食,运个几十上百里地还好说,除去沿途押解人马吃喝,也还能剩下个七八成,若是千里,就剩不下多少了。林羽恒虽有多处田地,但距离、时间上合适运送粮草的也就十处左右。
林羽恒又对柳欣道:“传我令江湖豪杰,若遇郭武军队与敌交战,请各位出手相助。林某铭记于心。”林羽恒讲义气,常常出手阔绰支援江湖帮派,因此与江湖势力有很深的联结。“等等,传令各镖局,若遇郭武军队与敌交战,请各位出手相助。日后行镖必然畅通无阻。”林羽恒这是调动了能调动的所有力量。柳欣道:“公子,此次这么大张旗鼓,只怕有损我们自己元气。”林羽恒在外行走多年,以风流倜傥、乖张任性著称,此次这么正襟危坐、调兵遣将,大出柳欣意外。林羽恒也觉察到自己的不同,笑笑自己的一本正经,出声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缓地说:“总有在乎的人,去吧,什么元气不元气的,不这样做,才会伤了我的元气。”
“七公子,您怎么在这里?”柳欣出门时撞到了门口的林羽玚。林羽玚没答话,径直走了进去。
“小七,你有事?”林羽玚素来不爱管事,林羽恒所以惊讶。
林小七道:“三哥,你不是要我跟着你历练吗?那就让我参与这件事。”
林羽恒犹豫了一下,道:“小七,今天这件事关系重大,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林小七失望极了,没想到嫡亲的哥哥这么不信任自己,一股气往上冲,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愤然道:“我就这么不成事!你是不是有意不想让我好!”林羽恒知道解释也是枉然,是自己要小七去历练的,现在却拒绝他,实在说不过去,敛容正色道:“把门关上,你过来坐下。”小七茫然地关门,走到案前坐下,目光始终避开了林羽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