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笙笛站立挥手,看着列车的尾巴消失在雾霭之中,才渐渐地缓过神来:今后的路怎么走,一个可靠的人都没了。她母亲是正室,妻妾成群的家庭勾心斗角,这下她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各奔了东西。
她拖着惆怅的双腿走了回去。
她用钥匙打开家门,她看见钟石鸣站在客厅怒目瞪圆:“你把我衣服也送张妈了?”
钟石鸣将在工厂受的气迁怒在吴笙笛身上。以前他是说一不二的,现在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是的。”吴笙笛有气无力地回答。
钟石鸣大声责怪:“那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拿出去当还值几个钱,你不问我就拿走?”
钟石鸣对张妈是恭敬的,他出手大方。毕竟是妻子的奶娘,加上张妈懂规矩、知礼节,手脚勤快,不多嘴多言。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是学徒工的18块钱月工资,家里也没什么积蓄了,可吴笙笛还是大手大脚。
吴笙笛跟钟石鸣其实也不是太有浓烈的感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使得两个都受宠的人结合在一起,虽没有大吵大闹,也多有龃龉。
现在的境况如此不堪,钟石鸣和吴笙笛更是不愿迁就,就有了后来的越来越冷淡,再然后便协议离了婚。
钟石鸣把存款全部留给吴笙笛自己搬走,钟如忆跟母亲生活。
钟如忆回忆:父母在身边的日子,她得到万般的宠爱。
早晨张妈热牛奶、榨果汁、烘西饼、磨咖啡。张妈把早餐放到餐桌摆放好:“小姐、姑爷早餐好了!”
“来了!”吴笙笛应答道。
妈妈帮她扎好头发,花蝴蝶卡在头上,等穿好衣裙和皮鞋,妈妈拥着她出来,爸爸把她抱上餐椅。
他们家的规矩:不能穿睡衣出厅,至少穿便服。有客人来一定要穿戴整齐。
那时,他们家住别墅,出入有小汽车。
六岁前,钟如忆是幸福的,六岁后父母离异。七岁她跟着母亲嫁给了出身贫苦的民警林虎。钟如忆改名林如忆。
林虎三粗五大,黑黑的方脸,大刀眉毛,识字不多,但他对吴笙笛是一种对大家闺秀的倾慕,吴笙笛让他着迷。他供着她,庇护着她们。
吴笙笛和林如忆的日子虽然和大家一样清贫,但平静安宁。
如忆七岁,林虎帮女儿扣好衣服扣子,把她抱到上单车杠篮:“如忆,我们开始上学咯!”说着飞快地骑行。
如忆再大些,林虎把单车侧下,让她顺利爬上后尾架:“坐稳了,脚叉在爸爸下面的三角架上,千万不要碰到车轮哦。”说完,飞奔而去。
后来有了一个弟弟,林虎依然疼爱她。虽然过得再节俭一些,但也是安逸祥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