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受此言,三君还营拭目以待。
及至次日,三君登城查视,谨见齐军起营退兵,果如鲁公姬允所言。
危机解除,纪候姜暨犒劳三军,奉金千数敬谢鲁卫援纪之情。
席开三日,及后各自起营还邦,不在话下。回说齐公姜诸儿还都临淄,对之卫、鲁怀恨在心,亟待报复,遂与家姊宣姜合谋,连邾伐鲁,略施小惩。
春二月丙午,鲁公姬允访邾,勒令邾候仪父,自今秋而始,加倍敬缴年终粮赋。鲁室倚强豪夺贪得无厌,邾候仪父对其深恶痛绝,时刻寻机拜托鲁室束缚。
鲁邾生隙,亦给了齐室衅鲁可乘之机,齐公姜诸儿当下便致书邾候仪父,信 中对其威逼利诱,邀其联军伐鲁。
得之强齐做为后盾,邾候仪父欣然应邀起事,及后数月厉兵秣马,以应时变。
至夏五月丙午,齐公姜诸儿帅军突袭鲁境奚地,奚城守军不敌,城令急报曲阜请援。
鲁公姬允匆忙引军迎战,因无事前谋划,处处受制于齐,费尽心思亦只得抑齐前行,虽是可保悉城无虞,但也无力退齐。
邾候仪父随之而起,举兵袭击鲁后平地,因之鲁军大举北上援奚抗齐,后方毫无防备,邾军轻松夺取邹城。
鲁失邹城,衅鲁事成,齐军随之而退,鲁公姬允大怒,责日群臣:“平日教诸尔等,疆界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齐者拥强犯境暂且不说,弱小如邾者亦敢掠地欺鲁,鲁公姬允自是忍无可忍,当下即决议联军伐邾,以泄心头之恨。
秋初,鲁使四出游说,蔡候新亡,陈候病重,弱邦自顾不暇婉言谢绝,强邦隔岸观火好不热闹,还报唯独宋人附议伐邾。
即是如此,鲁宋联军,伐邾足矣。
秋七月中旬,鲁公姬允携得联军南下,直扑邾占邹城。
而得齐公姜诸儿引军援助,联军又是大败而归,自此齐鲁之怨更甚。
既已生隙,必当寻仇,然而两邦势均力敌,势必各自找寻盟友帮衬。
更有凑巧,两邦均将目光投向郑室,同期遣使抵达新郑。
郑公姬忽与朝征意,问日:“齐鲁同至请盟,众卿以为我当择谁?”
闻上所言,满堂文武争论不休,亲齐近鲁者各居其半,人声鼎沸言不入耳。
郑公姬忽轻掩口鼻,佯恙剧咳一阵,众人止言,回首静立。
郑公姬忽环顾众卿,止目文者之首大夫祭足,问日:“祭子高见若何?”
见君有问,大夫祭足礼言上奏道:“齐鲁之比,一柔一刚!柔者似鲁,请言可闻,使行可从,予我之意,谓我之求!刚者如齐,彼为其主,我为其从,言无可进,谓我何求?宁选柔者,勿取刚者,臣意盟鲁!”
闻言,郑公姬忽频频点头,转首瞥见武者之首上卿高渠弥,续又问日:“上卿高见若何?”
闻言,上卿高渠弥紧言谏道:“臣意盟齐!鲁者,君庸臣碌,盟之无大益,近又与我数生战端,择鲁而盟恐惹军民震怒,更于社稷不利!齐者,锋锐势丰,盟之利胜弊,新君仇鲁与我同志,择齐而盟使郑如虎添翼,助我开疆拓土!”
大夫祭足接言驳道:“君者,问德!齐君无德,不可盟!”
上卿高渠弥回言道:“著世,问强!鲁公懦弱,何以盟?”
郑公姬忽性高好胜,本就不欲攀强附大,闻罢二卿之言,心中实则早有定论,遂喝止二人争执,诏令道:“盟者,平等互利,可洽可商,进可无私同心,退可肱股相助!齐君独断专行,一无可具,鲁候善交诸侯,兼具所有!寡人决议盟鲁,众卿谨当从诏而行!”
待其说罢,大夫高渠弥违诏上言:“舍强取弱,臣谨为君所不欲,但望君上三思!”
前者,上卿高渠弥倾心扶持公子姬突,郑公姬忽已是不悦,念其战功赫赫,不予问责。
今又违诏谩言,郑公姬忽更是不悦,遂降言道:“我意已决,擅通齐使者,杀无赦!”
君上严令,上卿高渠弥亦不得不从,随之愤慨离宫闭关府邸。余之众卿授命而行,自不必说。
话说上卿高渠弥还至府中闷闷不乐,府中门客贾琛看出端倪,上前试问道:“大人今日朝议不顺乎?”
上卿高渠弥掌击椅背,怒言道:“竖子愚钝,不可与谋!沉浸当下不思进取,仅期无争安稳度日,不说也罢!”
门客贾琛闻言会意,回言道:“大人何不另择贤主事之!”
上卿高渠弥厉目而视,喝言道:“放肆!吾乃郑人,终生事郑,决无另事他邦之心!”
门客贾琛嘻笑赔罪道:“大人误解舍人矣!谋言换君而事,并非换事他邦之君,乃是改换我邦之君,另立贤主而事之!”
闻得此言,上卿高渠弥急而起身,斥日:“大胆!竟敢起意刺君,罪大恶极,当诛!”
门客贾琛躬身接言道:“卫州吁、宋子冯、陈妫陀、鲁姬允,择主而立者比比皆是,为公所谋,舍人死不足惜!”
上卿高渠弥为其言语触动,语气缓和许多,拂袖回道:“一邦之主,社稷所系,好关乎邦国安危,岂是说换便可换哉!”
门客贾琛察言观色知其心有所动,遂大胆献言道:“承蒙大人不弃,舍人愿为大人设谋,君上行野礼见鲁使商洽,即是我等举事之时!”
上卿高渠弥负手转身冷言道:“事败若何?”
门客贾琛闻言笑道:“君上宽心,无论事成与否,某等皆无活命之念,更与大人无干!”
上卿高渠弥闻言垂首,进而一声叹息,拂袖默许贾琛行事。
门客贾琛拱手受命而退,出而寻人敛物,密谋行刺以换新天。
秋去冬来,郑室盟鲁更改天下格局,诸侯蛰伏少有争端,郑公姬忽更是深居简出潜心理政,刺客贾琛伺服数月之久,皆未寻到行刺良机。
直至冬十月朔日,天现日食之相,一时间月隐星现大地无光,日御姬封上言道:“日隐天黑,意指世道暗然,君上谨当寻才纳贤,治世救道重整山河,长日复明东南,必有大才将世,但请君上前往寻之,莫叫他邦抢得先机!”
为君治世,谁不爱才!闻得东南隐有大才,郑公姬忽当即下诏摆架前行。
殊不知,日御姬封已为刺客贾琛买通,前翻所说皆为其所教,只有引得郑公姬突出城,方有刺杀之机。
简短结说,郑公姬突一行来至东南鄢陵,大才未能寻得,到是一路欣赏美景,其心美哉!行得时久,不觉肚腹空饿,忽煎烤野味香飘于野,闻之饿得更甚。
众人寻得一路边小摊,原是此处飘出香味,各自寻案落座,点上十余味山珍,亦顾不得吃相文雅,大口撕咬果腹。
观之众人吃相,郑公姬忽笑而起身,因之久未出宫,望之空旷原野,心绪宽广舒畅,遂昂首闭目静享天地。
不多时,身后传来阵阵痛苦**,郑公姬忽转身观之,众皆倒地捧腹不起,随之七窍流血毙命。郑公姬忽转望桌案,立知饭中有毒,因未贪嘴而逃过一劫,进而取剑在手,望向摊主责问道:“阁下何人,为何行刺于我!”
摊主掀下头上斗笠,回日:“小卒贾琛,不值一提,为君失贤,即为行刺之由!”
郑公姬忽知其不会轻易透露指使之人,方觉先前所问乃是多余,随之横剑于胸,厉言道:“欲取我命,但看汝等有无如此能耐!”
郑公姬忽自小投身行伍,技击骑射无一不精,如无十分能耐,真拿其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