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甲正妻乃是大学士的嫡女,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夫妻相敬如宾,育有嫡长子,即救下慕蓁熹的大公子吴正洹。
然而年少成名,风流倜傥,加之官运亨通,吴越甲的妾侍也不少,生下一众儿女,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品学兼优。
慕蓁熹现下所服侍的五公子,却是最处境最尴尬的一位。
“你是说,是公子的娘,想要公子不好过?”慕蓁熹瞪大了眼。
林长白连忙嘘声,“尚书夫人在别庄修养,平夫人如今掌管府内大小事务,五公子乃平夫人唯一所出,她怎会不知五公子的处境……”
当娘的把唯一的儿子赶到荒院里,任由仆人怠慢欺辱,甚至见死不救。
慕蓁熹在现代接受的十几年教育和生活经历让她怎么都想不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主子们的事儿,我们这些下人不可妄自议论,这也是在一方荒无人烟的小院,我才敢和你说这些。总之,尽心侍奉五公子便是,你如今可是完完全全和五公子捆绑一起了。”
林长白的话,慕蓁熹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
喜儿本来在后厨做事,好端端地被指来伺候不受待见的五公子,说不得就是被人做手脚当替死鬼,为五公子陪葬。
那个可怜的喜儿确实死了,冻死在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之夜,而穿越过来的慕蓁熹,得五公子吴正珩一瓶保命药躲过高烧,有力气爬出院门求救,这才有了今日两厢隔窗养病静望的安宁。
林长白却深觉日子水深火热,这五公子不好好喝药,如何能好?
天蒙上灰,林长白端着药盅进了慕蓁熹的破隔间。
“啊,我最不可能喝药了,闻着就苦……”慕蓁熹滚在榻间,把头埋进被褥中。
林长白把药盅放在一旁,“好喜儿,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叨扰你养病,五公子那儿,又发起高烧了,不喝药可不行。”
慕蓁熹探出头来,“这药是公子的?”
“正是,你在这儿可听了一天了,我端进去一次,那位爷就砸一次,这便是最后一副药了,一会儿还得出府去购药。”
“你想让我去试试?”慕蓁熹皱起眉头。
林长白拿起旁边烤了一天的厚衣服递过来,“好喜儿,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就算不为主子,也是为了你自己啊。”
如果五公子吴正珩有什么意外,她这个唯一的侍女能有好下场吗?
慕蓁熹下榻,套上厚衣,“多谢你指点,是我太放松了,未曾想过太多。”
林长白笑笑,把药盘交给慕蓁熹,“去吧,劝劝看,尽心就好,别着凉了。”
院子里没有点灯,茕茕白雪映照着枯树门扉,夜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冷得厉害,呼出的气像白雾一样升腾,慕蓁熹直接推开正门就进去了。
房间里的吴正珩没料到对方不敲门就进来,他正要下榻,动作一瞬僵持住停在半空,好不尴尬。
慕蓁熹倒没觉察觉自己作为婢女的失礼冒犯,自然地把药盘放到桌边,移步到床边,“你要下榻吗?我扶你,正好趁热喝药。”
吴正珩并不理会慕蓁熹伸出的手,反倒盖好被褥,重新靠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