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和潘二回到纸人店,刚生火淘米做好宵夜,柱子背着木箱回来了,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说:“四哥,我以为茶帮有多厉害呢,湖广会馆客长发了话,他们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听着。”
“被打死的那个脚夫埋掉了?”韩秀峰懒得跟他解释这事没那么简单,示意他去洗手。
“埋了,埋哪儿只有我和关叔晓得,他们那帮龟儿子想破脑壳也想不到。”柱子一边洗手一边又得意地说:“大老爷差关叔去传话,让我把尸身埋掉,茶帮那些个龟儿子还拦着不让,说啥子棺材都买了,要把棺椁运回茶陵老家,要落叶归根。关叔火了,亮出链子要拿人,湖广会馆客长立马出来打圆场,又回头说了他们几句,结果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人被打死就算了,连尸骨都不让运回老家,埋在哪儿也不晓得,今后每年清明连个烧纸的地方都没有,茶帮尤其苦主能咽得下这口气,这个仇可算结大了!”韩秀峰越想越不是滋味儿,禁不住轻叹口气。
柱子坐到桌前,端起饭碗笑道:“不这么办还能咋办?四哥,大头虽说脑壳不好使,但终究是我们的兄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给人偿命吧。”
“这倒是,不说了,吃宵夜。”
“哦,”柱子夹了一筷子咸菜,扒了两口饭,又忍不住问:“四哥,大头呢,有没有出来?”
“出来了,上午保出来的。”
“为他这事,川帮拢共花了多少银子?”
“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