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荷哑口无声,她燥得脸通红,只会讷讷强调:“我是岁姐儿的母亲,我才是。”
即便她现在无名无分,那又如何?别说是住在客房,她住在猪圈也依旧是宋时岁的母亲,血缘关系,永远强于外人。
静月给萧婵慢慢摇着扇子,淡淡道:“荷娘子,小姐的母亲乃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阮初荷猝不及防被个下人怼了,她当即炸毛,想冲上前去教训她。
“你不过是一个婢女,哪有你说话的份?”
萧婵微微侧身,挡在静月面前,眉目不悦:“荷娘子,她是我的贴身丫鬟,你又是什么身份站在此处说话?”
阮初荷脑中飞快闪过不少说辞。
她是侯爷喜欢的人,是岁姐儿的生身母亲,也是阮家的小姐。
将来她入门,萧婵既没有夫君的宠爱,也没有子嗣傍身,更没有显赫荣耀的家世。
商贾之女的身份,只会给人掉价!
如此,萧婵用什么跟她争?
阮初荷抬手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尾闪过狡黠。
“夫人,我为侯爷生育了岁姐儿,腹中还怀着一个孩子。我如今身份比不过你,来日,我会一直都被你死死压制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夫人可要好好安享现在的荣华,以免来日追思过往,只剩一片凄凉。”
萧婵怎会听不出她口中讽刺的意味,上一世,她的确过得萧瑟凄凉。
重来一次,她绝不会再被他们这对“璧人”迫害至死。
“荷娘子,你若真觉得有情便能冲破一切阻碍,渡过一切难关,那你够天真的。我与侯爷成婚,本就是看中相互带来的利益。而你,你能给侯府带来什么?除了你自己和孩子,你还有什么筹码?孩子,我也可以生,并且是嫡子,而非私生子。”
私生子三字,狠狠戳入阮初荷的心扉。
她攥紧了拳头,眼眶红了一圈:“绝不可能!侯爷答应了我,此生只会与我生儿育女,我与侯爷会白头偕老!”
见她失态,萧萧冷眼旁观,只想发笑。
男人的嘴,也是能相信的东西?
再待下去也没多少意思了,萧婵与静月回姝影轩,临行前,交代宋时岁。
“早些回,小厨房今日做了你爱吃的东坡肉。”
宋时岁乖顺地点点头,等她离开,见母亲快要气哭了,她凑上前去想拉她的手安慰。
刚一牵上,便被狠狠甩开。
阮初荷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怒骂:“看着我被骂,你个小兔崽子一点良心都没有!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如果生下的是个男孩,她就有挟制侯府的筹码了。
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她现在肯定被侯爷抬成平妻,用不着比萧婵低一头,受着气,忍着屈辱。
宋时岁眸底闪过惧意,她慌忙摇头:“娘,你还没入府,不能公然与夫人作对啊。我不是不愿替娘说话,而是……”
主母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母亲如今连纳妾礼都没有过,只能算是个外室。
她当然不敢说这些话,从带来的布袋中泛出一块莹润的玉石塞给阮初荷。
“夫人说这物件冬暖夏凉,握在手中能够消暑。娘,我给你拿出来了。你喜欢弟弟,我也喜欢弟弟,娘你能不能看在我喜欢弟弟的份上,也喜欢一点我?”
沉默一瞬,她又接着道:“我不是要跟弟弟争宠,我知道自己帮不了娘太多。我就是想……想让娘多看看我。不是当着父亲的面,装出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