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干部大都象征性地捐献了自己的一份爱心,有捐出一百的,二百的,也有五十,三十的,最小的也捐出了十元钱。王东让黄天胜来统计出来,至于这些钱如何派用,王东建议三七开,留三成给黄海聘母亲生活费药费,七成交到新水市第二人民医院去。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王东依然让谢涂一起开车来到云杉村,将同事捐献出来的一万三千六百五十三块钱提交到村长黄天胜的手里,黄天胜紧紧握住王东的手说:“你们真是黄家的救命恩人啊,过几天,我带领村干部前往薪水去看望一下黄海青。”
新水市第二人民医院是薪水市区域内唯一的一家精神病院医院,该医院坐落在青山绿水环绕的荣阳山的山脚下。医院总占地面积约二十公顷,医院病区分成四个不同的等级区域。医院外围高墙林立,围墙高约五米,最高处为七米,围墙上面还安装着铁丝网。
在精神病病区第三区,黄海青静静地坐在一张一米多宽铁床上面,这里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围墙内与外墙内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这黄色的高墙外,人身都是自由自在的,只要不违法犯罪,任何人的行动都是不受时间和空间的约束的。可是,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高墙内,就连只鸟儿飞进来后也很难自由自在地飞走。
黄海青坐了不到十分钟就从床上下到地面,他们的病区属于重病区,管理可要比外面的一病区和二病区更加严厉许多。为了安全起见,不是放风的时候,每一个病人都是独立的一个房间空间。只有在放风的时候,才会将这些病人一个一个从各自的房间里释放出来带到大院内活动二十分钟。
黄海青病区的放风时间到了,一个目光锋犀利的男护士打开了他病房的房门,站在门口向黄海青喊话:“黄海青,放风时间到了,背诵纪律?”
黄海青立即一个立正,大声说:“放风到,不吵闹,不说话,不奔跑,不骂人,不打人,不骗人,不唱歌,不跳舞,不便溺,不抢食,十不牢牢记,回房有奖励!”
“好,很好,记住刚才的话,走吧!”男护士手里拿着一个电警棍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大声说。
黄海青收回惊恐的眼神,很快从男护士的身边溜了出去。
操场上放风的病人陆续多了起来,因为只有二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这些早已被驯化归顺服贴的‘羔羊’早已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现在他们变得特别听话又特别胆小怕事,尤其是看见他们身边出现这些穿白大褂男护士身影的时候,个个都吓得浑身发抖。
不知何故,突然从高墙外的大树上跌落下一只大肥猫,而这只大肥猫正好跌落在这些放风者的脚下,有病人见状于是就大声呼喊起来:“这是什么?”
有人连忙接腔说:“是一只猪。”另一个说:“不对,明明是只猫,大花猫,我家的。”又一人哭喊道:“不是猫,明明是个孩子,这个是我家的孩子,孩子啊!”
黄海青一听说有人哭叫“孩子”?立即警觉起来:“孩子,我家的孩子,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家的孩子?”一个病人傻笑着指着地上的死猫说:“在哪!”
黄海青不顾一切地急冲过去,正好有个病人已经从地上捡起了这只死猫子哭笑,黄海青一个箭步就冲到那人的身边,一把将死猫夺了过来,大声说:“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你醒醒,你醒醒!”
那个病人又过来抢夺死猫,大声哭喊起来:“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家的孩子,你快把它还给我。”
两人争抢死猫开始打架,有人坐下来拍手:“好玩,好玩,打起来好玩,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拍手,有人跺足。”
那些威严无比的男护士冲了过来,电警棍打开了电源开关直往黄海青和另外那个病人身上一顿乱戳,吓得黄海青乱蹦乱跳着绕着操场飞快地奔跑起来,怀里还死死地抱着死猫。
在新水市闹市街的一座大楼顶层一个玻璃阳光房内,一个精瘦的老头正在享受早春的日光浴,有人送来一盘水果,精瘦老头用刀叉叉起一块新疆哈密瓜塞进嘴里,正在问身边的一个服务生:“这个农村臭小子自从进了高墙内管控起来后,他的表现怎么样?”
服务生毕恭毕敬地向他回答:“请主人放心,这臭小子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记忆,他这一生恐怕只有在这高墙内度过了。”
“不,不,恰恰相反,这臭小子或许还有一些记忆功能被唤醒?这种药物损伤并不是永久性的,刚才我拿望远镜观察院内的动静,他尤其对这只死猫子感兴趣,你去打听一下,这次争猫事件是因何而起的,如果有必要,咱们须另外对他进行处理,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服务生向老头子深鞠一躬,很快就退了下去。
这时又一个年轻女人出现在老头子面前,老头子慢悠悠地品尝着水果并不理会她。
待老头子吃得差不多了,这女子才给他递上一块洁白的手巾。老头子先揩了揩嘴唇,又擦了擦手才开了口:“你哪边情况怎么样?”
年轻女子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主人,这个女人很好利用,只要给她一点蝇头小利,她就会乖乖就范。”
“老头子咳嗽两声说:“不可大意,智者千虑,尚有闪失!”
那女子听了,低声说:“是。”
小老头说:“等对面情况探明后,你去执行第二套方案,记住,此事只有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许闪失,内部纪律,你都是知道的?”
那年轻女子又低声说声:“是。”然后就退了出来。
又过去五天时间傍晚,王队长突然接到云杉村村长黄天胜的电话。黄天胜向王东报告说,今天他们村组织村干部去新水市第二人民医院去探望黄海青,不料医院却说,这个病人刚刚被他的家属接走,医药费也一次性已经全部结清了。当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但其他人都说,接走就接走吧,这也是一件好事。黄天胜垦求医生查阅一下办理出院手续的人是谁?住院部说是一个叫黄海青的女人,还留下镇、村两级出具的证明材料。可问题是黄天胜并没有开具过这样的证明给黄海聘,也许是黄海聘在外面办理了假证证明?但问题是,这黄海聘一下子她哪来的钱?她平时的表现可没有这样积极过呀?
王东感到事情严重,立即查了二院的问询电话,将电话拔打过去,回复说住院部的工作人员现在已经下班,但病人家属如果是正常办理了出院手续,医院是没有任何理由不让病人出院走的。
王东又电话问询了黄天胜,这黄海聘回到了家里没有?村长说:“天都全黑下来了,黄海聘还没有到家,也不知道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