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见四个身穿短打,手持水火棍的青衣奴仆簇拥着一个身材矮小,身穿灰衫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长着一对三角眼,长相不敢恭维,却双手背负,微风吹动衣袂,颇有一番派头,目光落在风逸身上时,明显流露出了挑衅之意。
这人风逸记忆中有,正是夏三刀的儿子夏万崇。
至于身后那四个也是凌府颇有地位的豪奴了,平日里跟着夏三刀做事,这次明显是给夏万崇帮忙来的。
一众衙役见他们在这皮笑肉不笑的,拦在当路,自是停下了脚步,却没人开口招呼。
夏万崇见没人理会他,便自行背着双手缓缓而来,浑身散发出一股狂放不羁的气息,几名豪奴也跟了上来,几名衙役只好让了开去。
他们不是怕夏万崇,而是惹不起夏三刀!
夏万崇走到风逸面前,左手在他的胸口戳戳点点道:“姓风的,没想到在这遇见我吧?”
风逸伸手一挥,将夏万崇的手拨开,拂然不悦道:“有屁就放,别动手动脚的。”
夏万崇给他一拨,不由退后一步,足见武功稀松,阴恻恻地道:“我懂,当一个人倒霉的时候,最怕遇见熟人。”
这夏万崇是夏三刀的独生子,父子两借着凌退思的威风一向颐指气使惯了,就连荆州城的“五云手”万震山在武林中大大有名,他门下九大弟子也不敢轻易招惹夏家父子。
但夏万崇却被原身一个月前在勾栏之地打了一顿,让他在相好面前丢尽了脸,那可真是让他气炸了肺!
养伤花了三天,但一个月都没好意思再去青楼,生怕被人笑话,一直想着怎么将场子找回来。
可原身在龙沙帮也是一号人物,手底下带着几十号弟兄,论靠山如他一般,也是凌退思,那想要报仇,就殊为不易了。
然而他爹说过,今日却是一个机会!
因为今晚很大可能就是风逸的死期。
所以夏万崇特意在这里等候,想要亲手了结风逸,一雪昔日被打之仇!
风逸眼神中带着冷冽,波澜不惊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你别逼我在这里干你!”
他的声音很低,但充满力量。
风逸本来对原身与夏万崇的恩怨,着实没有心思搭理。毕竟为了一个妓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也太不体面了!
可这人竟然还敢来针对自己,要是退让,那就有些跌份了。
夏万崇听了这话,立时气的脸色一沉,上下打量风逸一番后,轻笑道:“风逸,你现在身带镣铐,还这么狂妄,你凭什么?信不信爷们弄死你?”
风逸嘿嘿一笑后,懒洋洋道:“你有那胆量吗?”
夏万崇脸上肌肉好似都在微微跳动,可他一直信奉打狗得看主人的道理,如今父亲没来,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他还真不敢动手?
毕竟凌退思什么手段,他还是知道的。
而风逸看夏万崇这副怂样,却是摇了摇头,对旁边的衙役道:“走吧,莫非要在这里看这个怂货在这里立木桩吗?”
夏万崇这一下可算气到了,冷笑道:“呵呵,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夏万崇话音刚落,身后四个青衣豪奴,“呼”的一声,各自手举水火棍,站成一个半圆,围在风逸身前。
“夏小爷,不要让我们难做!”
一个衙役直视夏万崇,眼神中少了几分畏惧。
夏万崇要是言语羞辱风逸,他们可以不管,然而没有知府大人发话,谁也不敢让风逸出事!
夏万崇玩味一笑道:“呵,难做!那就别做了呗!”
他觉得不能杀了风逸,打他一顿出出气,也是可以的吗。
风逸觉得这台词很是耳熟,不由笑道:“在我面前装乌鸦?可惜你有乌鸦的病,没有乌鸦的能耐!”
众人不懂他的意思,几名衙役却有些不淡定了,他们明白夏万崇的言下之意,夏三刀有这个能力让自己脱了官衣。
风逸目光一扫道:“几位,再怎么说,你们都是穿官衣的,而夏万崇与这些人不过是凌大人家养的狗而已!
如果有狗敢向人龇牙时,那就只有举起大棒砸烂他的狗头!”
风逸这话一出,众人霎时间惊骇无比。这话内容含义再是没错,可也不该你说啊。
真不知道你是啥地位?啥身份了?
夏万崇与这几名豪奴自是又惊又怒。他们这些人平素自恃有几斤蛮力,又有知府在后面撑腰,出去走在这荆州城街面上,连走路都是打横的,几曾被人如此侮辱!
夏万崇直接怒喝道:“风逸,你不过也是凌大人养的狗,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风逸脸色微变,眉梢一抖,可随即轻笑道:“可我这条狗却敢弄死你!!”
他话音甫落,右跨一步,同时右手探过,铛啷一声,便抽出旁边衙役的腰间单刀。
白光一闪,单刀出鞘的同时,身形一转,单刀直奔夏万崇的脖子。
夏万崇也跟随夏三刀练过武功,但他们父子俩借着凌退思的威风,狐假虎威,没人敢扎刺,很少跟人动手,再加上根本没想到风逸敢杀他,脑子自然成了一团浆糊,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思考。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这是刀刃砍入血肉的声音。
“喇喇——”
刀虽然锋利,但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风逸本事也是有限,刀砍进去一半就被颈骨阻住了,可血液喷溅出去,淋了夏万崇身侧的两人一头脸。
不过即便没有砍掉夏万崇的头,这伤口在脖子上也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