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资吸着鼻子慢慢反应,眼睛红红开口,“哥是想先见我才没去的?”
“嗯”,林顾说,“什么都没有囝囝重要。”
林资好哄得很,用林顾的衣服蹭干眼泪,又往林顾肩窝里埋了埋。
林资耳根发烫,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当着外人的面哭成这样有点丢人。
林顾力道轻缓顺着林资的脊背,干燥掌心透过单薄的布料将温度传递到林资的体表,抚平林资起伏的情绪,“哥没有囝囝不行,谢谢囝囝要哥。”
好肉麻。
半晌,林资脸热热的从林顾脖子里钻出来,不过,有林顾陪着丢人就显得他不那么丢人了。
沈郡酸溜溜地看着林家兄弟俩你侬我侬地互诉衷肠,小声嘟囔,“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说自己长大了。”
黏人的小骗子。
林资耳朵好使得不得了,当即就瞪了回去,再次尝试拉拢林顾,“哥,你真的没有别的朋友了吗?”
换个朋友是件很困难的事吗?
林资的潜台词太过好懂,沈郡差点背过气去,幽幽开口,“不止朋友哦弟弟,我还是你哥的老板。”
林资撇开脸不说话了。
林顾用冷毛巾给林资红肿的眼眶周围湿敷了十分钟左右,又洗干净手给他舒张按摩,只剩下浅浅红晕才离开。
沈郡落后林顾半个身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干巴巴开口,“你刚才动作怎么这么熟练?”
“照顾林资是林家的必修课”,没有什么熟不熟练之说,每个技能都是要掌握的。
显然童年充斥金融理财商贸接受精英教育熏陶的沈郡理解不了,他其实想问,林资是不是经常这么哭,所以林顾形成了这么流畅的安抚工作。
林顾犹如沈郡肚子里蛔虫般,“林资长这么大,惹他哭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补充道:“现在里面多了个你。”
沈郡当然不会把林顾这句话当成夸赞,有种损害人家如珠如宝心头肉无地自容的羞愧。
“不会再有下次了”,沈郡跟守护幼弟的封建大长兄保证。
“他现在用的还是你的钱?”沈郡换了个话题,他指的自然不是林顾给林资每天的五块零花,而是林资的生活费、学费诸如此类。
换句话问,林资回到闻家除了吃住没用闻家一分钱?
林顾瞥了眼沈郡,沈郡意会改口,“你的钱就是他的钱,我知道。”
“弟弟,这是跟闻家划清界限?”沈郡蹙眉,“为什么?”
林资不会在钱财上斤斤计较,否则也不会让自己给他的彩虹桥按云彩底座。
这次林顾没有明确地告诉沈郡答案。
沈郡谨慎地没有深究,只是问了句,“林资要钱做什么?”
现在五块钱能买什么?
林顾没有隐瞒,“林资之前学校门口有个摆摊卖彩虹冰淇淋的,他每天都会花五块钱买一个。”
林顾看了眼腕表,给沈郡报了时,“林资现在应该已经买到了。”
林顾对林资的时间点掐得很准。
林资确实都吃上了,不是绵密丝滑的口感,有股浓浓的香精味,但是凉丝丝的很甜,颜色也漂亮,林资很喜欢。
誊济跟林资之前的学校相隔不是很远,需要穿过三条街,林资为了赶回去,挑了条小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运不济,偏偏遇上行凶现场。
“林资”,短短的两个字在舌尖滚出,竟带着血腥气。
林资站定,小路中央的楚怀朔隔着光影,本来风流邪气的外貌硬生生变化成骇人的沉郁。
“我跟着他来的”,楚怀朔踢踢脚下佝偻起腰背的楚宥,唇边的弧度冷诮,“他是跟着你来的。”
“你们的关系真好”,像是感慨。
楚怀朔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站着好几个人,是之前跟着武昊的那帮人。
“楚哥,就是他把我们开除的”,其中一个男生走到楚怀朔身边,愤恨地盯着林资,“我今天非得出了这口恶气。”
不过是推了一下身形晃了晃,连皮都没破,林资就大张旗鼓又是叫家长又是请校长,生生将他们记在档案开除誊济。
怎么能不恨呐。
其他人也逐步逼近,大好的人生被林资毁之一旦,不计后果的年纪,只知道抒发胸口难解的愤懑,看林资的眼神也就愈发狠辣。
楚怀朔悠悠打断道:“你们被开除不是因为霸凌楚宥?”
这是誊济记的大过理由。
小男生往地下啐了口,“这废物也配?”
楚宥被他们欺负了多久,任打任骂怂得连医务室都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