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泉奈被神林雪见给出的答案给噎了一下。
“我们宇智波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他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如果忽略主人家的态度,他们一群在这好吃好喝还带睡觉的忍者的确有几分像不请自来的恶客。
但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明明就是神林雪见这家伙!
如果不是这家伙大张旗鼓地要招待他们宇智波……
神林一郎怎么可能会误会?!
“嗯嗯。”神林雪见笑吟吟地点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吩咐仆从的。”
话虽如此,他言语中哪有一点歉意?
根本就是纯粹在安抚有些恼羞成怒的宇智波泉奈。
但宇智波泉奈却欣然接受,并恶狠狠地告诫道:“没有下次,以后一定要提前和我打招呼!”
“好。”
神林雪见顺从地应声,心里却清楚地知道:不可能的。
他是神林雪见,也是千手雪间。
他注定不可能告诉宇智波泉奈许多事情。
更有甚者,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说不定还会亲自对这位小宇智波下手呢。
思及此,神林雪见慢悠悠地起身,将十指收拢在袖里,修剪齐整的指甲隔着绷带微微用力抠挖着指腹上的伤口。
从指尖一路传递到大脑的疼痛再一次提醒他:
他在人间,也在地狱。
被刻意抠挖的伤口再度崩裂,将洁白的绷带染上一点粉色,腥甜的鲜血气味又逸散了出来。
宇智波泉奈抽动了下鼻尖,不由分说地将神林雪见缩在袖子里的手给拉了出来。
望着绷带上晕染出的血迹,他再一次认识到了面前这家伙究竟有多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好好的干嘛又碰伤口?”
他熟门熟路地替神林雪见换好绷带。
“不小心碰到了。”
神林雪见找的理由一如既往地不走心,不走心到宇智波泉奈已经开始免疫了。
至少他现在听到神林雪见这样的敷衍已经提不起生气的情绪了。
“幸好你这家伙不是忍者。”宇智波泉奈按着神林雪见受伤的那只手,凉凉道,“在任务途中,任何一处不起眼的伤口都可能演变成为致命伤。如果忍者都像你这样对伤口听之任之的话,他们绝对活不到成年。”
他没有说的是,神林雪见这家伙已经不止是对伤口听之任之了。
这人似乎还有自残的爱好?
抑或者说倾向?
明明这家伙只是个神官而已。
大多数时候都待在神社里侍奉神明的家伙也会出现心理问题吗?
仿佛知道神林雪见一定会用“我不是忍者”这种话来搪塞过去,宇智波泉奈先一步堵住他的话头。
“其他时候我管不着,至少在宇智波护卫你的这段时间里,你这家伙别再随随便便受伤了。”
“省得外人怀疑我宇智波的能耐。”
说着宇智波泉奈十分应景地翻了个白眼。
他自觉有必要事先警告这家伙一番,不然他防得住千手扉间,也防不住这家伙自己掏匕首自残。
万一外人在见到大伤小伤不断的神林雪见后,说些“你宇智波护卫的雇主怎么还能受伤”之类的风凉话怎么办?
宇智波泉奈全然忘记了,外人再如何短视也断不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的死活就对宇智波有异样的看法。
毕竟,宇智波的赫赫威名是在战场上用鲜血浇筑出来的!
又岂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够抹黑得了的?!
神林雪见没应声也没拒绝。
“走,陪我到庭院坐坐。”
他只是默然打量了一会儿手指上包扎得十分漂亮的绷带,旋即慢慢将手伸了出来。
这家伙又在转移话题!
就算这家伙的手的确很漂亮,骨节分明,五指修长且纤细,但也不能……
宇智波泉奈盯着伸到面前的手无声磨牙。
最后他无语地将手塞进神林雪见手里,放任自己跟个被牵着的小朋友似的,被面前这个我行我素的家伙从屋里带到了庭院一角的石质桌凳旁坐下。
“你这家伙简直太奇怪了。”宇智波泉奈坐下后还不忘轻声抱怨,“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看轻自己性命的家伙。”
他还是对神林雪见没有正面答应一事耿耿于怀。
“谁说的?”神林雪见笑了,薄唇一扬便不紧不慢地反驳,“我明明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死掉呢?
绯色的眼眸低垂,掩住其中的暗光。
若真死了,他就是爬,也得从黄泉里爬出来。
宇智波泉奈半点不知神林雪见的心思。
他只呵呵一声,对神林雪见睁眼说瞎话的能耐报以十足的嘲讽。
但他眸中的嘲讽在触碰到对面坐着的人时却瞬间烟消云散。
月光散落在庭院里,衬得白日里才被催生过的草木别有一番颜色在前,但这些却都抵不上面前白发雪肤之人。
神林雪见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眉宇间是一贯的疏懒,唇色却极红艳,给皮肤过度苍白的人增添了一点细微的人气。
那双大多数时候都含着笑的绯色眼眸在月色下也蒙上了一层轻纱,带着些多情却又薄情的味道。
勾魂夺魄。
宇智波泉奈脑子里滑过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