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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到了夜半三更,还有人能任自恒听见在府中大吼大叫。次日一看,半个任府都被崩溃发疯的七少爷砸得一片狼藉。

更要命的还在后头。任自恒在府中待烦了,不顾下人阻拦,非要出门打马游街。

若他只是干欺男霸女的事情,任家倒有的是手段收拾残局。

可偏偏恰好遇上了裴家小少爷。

就任自恒那个被头疼失眠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脾气,遇上谁都不会收敛,一作死便作了个大的。

他当着不少人的面把裴惊策得罪得彻彻底底,最后活生生被小少爷的马踩坏了一只手一条腿。

从云青那儿听到这个消息时,越明珠惊得忍不住捂住了嘴巴:“……阿策哥哥不会有事吧?”

云青:“任大人已经息事宁人,对外都说那登徒子是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摔断了手脚。”

越明珠还是不放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裴太傅要是又把裴惊策送去大理寺了可怎么办?

接下来数日,她拐弯抹角地找人打听,只打听到裴惊策挨了顿训,竟不曾有多余的惩处。

越明珠实在很想去瞧一瞧裴惊策,可小少爷似乎分|身乏术,迟迟没有派人来找她。

她只能对着那只镯子睹物思人。

虽然越明珠很想一直戴着,但此物如此贵重,她不敢随意叫他人看见,以免被无端猜测。

思来想去,还是把镯子压在了她的梳妆匣里藏着,最多就是每日梳洗打扮事时拿出来看看,然后撑着脸莫名其妙地傻笑。

越明珠很想每日都待在闺中跟这只镯子相伴,但世家贵女就这点不好,永远有去不完的聚会。

待她病好之后,各种请帖又开始纷至沓来。

其中有一封来自恭恩侯府,邀越明珠去侯府参加诗会。

恭恩侯是先帝重臣,新朝放权后行事一向低调,几乎只与朝中文臣清流往来。越明珠从来都没有与侯府中的人说过话。

是陆三夫人惦记着她的婚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牵线搭桥了此番赴会。

上回已经推拒过三姨母一回,这回总不好再继续推拒。

况且,退一万步说,恭恩侯那样的做派应该瞧不上她,去与侯府世子见过一面肯定就没了下文。

想到此处,越明珠便欣然收下了请帖,如约前往恭恩侯府。

这天日丽风清,叫人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诗会来了许多公子贵女,一眼望去几乎都是文臣世家。

越明珠本以为自己又是熟悉的末席,不曾想竟然被带到了离主座颇近的位置。

见她坐下,四周几个千金小姐的脸色肉眼可见都变了变,彼此交换起眼神。

一个从地方来的三品官员,在都察院中都是给人打下手的货色,怎么一回两回地得了这般器重?

云青怕她听见那些窃声私语坏了心情,连忙上前倒茶,引开话题:“小姐渴了吧,先喝茶。”

越明珠拿过茶杯,朝云青弯眼笑了笑。

其实她压根不在意那些人的议论,也不在意坐哪儿。反正每张案桌上的点心都是一样的,又不会多给她一碟。

不过,很快,越明珠就发现了坐在此处的缺点。

做东的侯府千金与世子姗姗来迟落座。与他们同来的,竟然是向来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裴大公子。

瞧清楚裴晏迟的脸时,越明珠险些被茶水呛到,连忙掩袖作咳。

她有意把咳嗽声压得很低,不想引起动静。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离主座太近,惊扰到了裴大公子。裴晏迟冷沉的视线瞥了过来,好半晌才移开。

越明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等到赋诗作乐时,压根不想再多表现。

但很显然,想在裴大公子面前表现的人不胜凡几。那些贵女争先恐后地起身对诗赋,念着念着,又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上座。

连越明珠这般迟钝的人,都能看出她们的视线有多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上回楚老将军的女儿主动献舞闹出那么大的事情,风头一过,想要献媚得来裴大公子青眼的女郎还是如过江之鲫,一个接着一个,看得越明珠眼都花了。

裴晏迟的目光半分没落在那些人身上,连应付都不曾有,神色一如既往寡薄冷淡。

恭恩侯府千金笑吟吟地把持着局面,世子则只顾着与裴晏迟攀谈,聊的似乎都是些与诗会无关的事。

越明珠无心去管裴晏迟的私事。只是两轮对诗过后,恭恩侯世子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纡尊到我这落败人家来,裴兄清剿完逆党,当真是准备要修身养性了?”

裴晏迟抬眸,道:“世子哪里的话。恭恩侯与家父情同手足,作为晚辈常来问安,实属分内之事。”

他回得郑重,世子连忙正了脸色,拱起手道:“裴兄这就是误会了,你所做之事侯府上下看在眼底,绝无质疑之心。”

“只是我听了些有的没的,又正好见裴兄摘了那枚刚刚威震江南的虎头,实在有些新奇。”

裴晏迟语调平淡:“世子多想了。只是府中狸奴顽皮,不知道把那玩意叼到了哪儿去。”

大抵是头一回听见这般奇事,恭恩侯世子噗嗤笑出来。

“哪只猫儿这么识货,一叼就叼走了裴大人下江南时号令保皇党的信物?”

“墨玉做的虎头扳指,又磕坏了个角,不知是哪只狸奴会瞧上此物,这么爱惜。”

男人平静地道:“半月过了,还未曾物归原主。”

墨玉,虎头,扳指。

半月前丢的。

越明珠越听越不对劲。

……这世间总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她迫不及待想拿出那枚扳指比对,但又不敢让其他人看见。

不说别的,听恭恩侯世子的意思,那枚扳指意义重大,跟之前南下叛乱之事有关。

若是叫人发现在她手里,说不定会闹出好多是非。她不想连累爹爹。

接下来又是一轮对诗品茗,越明珠心中牵挂此事,完全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熬到诗会结束,她没有再留下来寒暄,礼数周全地同侯府千金告辞,很快便回到了马车上。

掩上帷帘,点起蜡烛,越明珠跟云青研究起了那枚扳指。

之前没有仔细看过,如今再细细端详,竟然还真的磕坏了一角,跟裴晏迟说的如出一辙。

马车内骤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越明珠抬起脸,不死心地问:“……就真的没有可能是无量光佛显灵吗?”

云青早就有过这个大胆的猜测,倒没这么惊讶跟意外。她使劲转了转脑子:“小姐,奴婢觉得大公子那话可能就是说给你听的。趁着今日,你赶紧把这扳指还他,再……”

越明珠挪到她身边,脑袋轻轻埋进她怀里,声音细小:“我不敢去。”

云青摸着她的脑袋,耐心开解:“小姐以前畏惧大公子,是畏惧他的为人。如今大公子十有八|九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小姐还怕吗?”

越明珠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更认真地道:“更怕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都不敢独自一人时看有妖怪的话本,更别说独自去面对裴晏迟这只张牙舞爪的大妖怪。

她照例让车夫启程回府。一路上,云青都在分析利弊。越明珠听着听着,又心生起几分犹豫。

马车绕原地打了好几转,始终没确定到底要回府还是去恭恩侯府。

空耗了许久,越明珠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想想再说。”

得到命令,车夫掉头继续启程。

不料刚刚平稳地驶出不远,便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马车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半边径直塌陷下去。

不等人发问,车夫便连滚带爬地过来告罪: “小姐恕罪!是老奴方才没长眼,不小心撞上了其他人家的车马——”

越明珠抚了抚心口,缓过神来,轻声道:“没事,你先莫急。”

云青瞧见他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敏锐地追问:“撞上了哪家的车马?”

车夫身子一抖,将头埋得更低,嗫嚅道:“说是裴、裴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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