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出去又有些刻意,谭溪月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雨,让自己不去在意身后细微的动静。
街对面正对着的房间里好像有人,正在抻着脖子往这边看,谭溪月唰一下将窗帘拉上,房间暗下来,她一转身,撞进他看过来的黑眸里。
他的眼睛在昏暗里好像更亮。
谭溪月指一下窗户,解释道,“对面有人。”
陆峥已经穿好衬衫,他拎着领带走过来,停在她面前,胳膊抬起,谭溪月呼吸停住,想后退,又没有动,他的手擦着她的耳廓,伸到后面,把还留有些缝隙的窗帘又给拉了拉。
谭溪月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房间变得更暗,也更安静了,这种安静又无端地挑起些心慌。
陆峥将领带递给她,谭溪月没有接,只道,“我不会。”
她话刚出口,又马上止住,下意识地看他一眼,他目光微沉,意味不明。
他知道她说了谎。
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在给林清和打领带。
以前的谭溪月确实不会系领带,在那一年多的婚姻里,她学会了很多事情,给林清和打领带,做他喜欢吃的菜,熬她那个前婆婆喜欢喝的汤,还有怎么照顾瘫痪在床的老人。
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永远都在围绕着别人而活,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夫妻两人在一起奔日子,谁付出的多一点少一点都没关系,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当初就是个傻子。
决定离婚的那刻,她打定主意不再过那样的日子,所以刚刚才脱口而出了自己不会系。
谭溪月想和他解释,一时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说起,又觉得或许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反正他们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地搭火过一段日子,也许用不了一年,他们就会各自奔各自的前程。
她偏开他的视线,扔下一句“也不是非要系领带”,转头走到茶几旁,将一直攥在手里的袋子塞到自己包里,她该想到他不会系领带,早知道就不买这领带了,还能省下点儿钱来,她现在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
堆在肩头的头发一直往下滑,头发被雨淋过,干了后有些燥,她从包里翻出根头绳,想把头发扎起来,头绳用的时间久了,已没多少弹力,她稍一用力,直接断成了两截。
谭溪月看着断掉的头绳,有些许气闷,要不干脆把领带退掉,反正他也不会系,换回来的钱除了买几根新头绳,待会儿回家路过甘家烤鸡店,可以再买只烤鸡回去,给晚饭添个菜,她娘和她嫂子都喜欢吃甘家的烤鸡。
虽说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不太好,但领带是她花钱买的,她有处置的权利。
谭溪月随意地扒拉了两下头发,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身后有靠过来的脚步声,她还没有回头,她的手腕就被人虚握住,谭溪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想看他,他手指叩一下她的手背,让她不要动。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无言沉默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压迫感,可她并不怕他,他让她不要动,她就不再动,他总不能因为她不给他系领带,就对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