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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奶盐(4 / 4)

“我在警署”

贺司屿神色一凝,眉眼沉下。

警署治安科。

办案大厅的背景墙高悬着紫荆花警徽,苏稚杳坐在椅子上,盯着徽底蓝部“港区警察”四个字发呆。

四周传入耳底的全是难以听懂的粤语。

“唔做嚼就有饭食,扑你个街!”

“你再讲!”

“韫你死鬼老母去啊衰野!”

几拨闹事被带到警署的人还在没完地吵,警长到后,扯着嗓子一吼:“闹乜闹,都想蹈格子啦!”

大厅里瞬息静下。

一名男警员拿着笔录册,走到她面前:“叫咩名啊小妹?”

苏稚杳听不明白,眼神愣愣。

“名、字。”男警员嚼着烫嘴的普通话。

长这么大,苏稚杳连京市派出所都没进去过,忽然被关在异地警署里,人面生疏,语言不通,心慌胆怯之外,还有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她一个字也不敢说。

他正想再问,过来一名女警员,拍拍他肩说了句话,苏稚杳艰难听出几个字眼。

好像是说“周sir来过电话了”什么的。

男警员新奇地端详了苏稚杳两眼,似是想看出她到底是何来头,而后便跟着女警员离开。

苏稚杳并着腿,人微微缩着,独自在角落里坐得很拘谨。

夜色渐深,大厅里的闹声渐渐散了,不知过去多久,那名警员忽地在门口喊她一声:“小妹,贺先生嗦接佐你(贺先生来接你了)”

听见“ho sin saang"三个音。

苏稚杳缓缓抬起头,一张脸仍在犯懵中。

看见贺司屿的那一刻,她蔫蔫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情绪,噌得一下站起身。

摆在旁边的脏外套被牵动,口袋里的雪糕滑出来,落了地。

他臂弯里搭着件黑色商务大衣,身上一套高定西服,兴许是工作中途抽身,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还架着,站在那里长身而立,冷贵矜骄。

“贺先生,您咻韫讵咩(您是找她吗)?”那边警长亲自出面,正在询问他。

贺司屿朝她看一眼后,平静回过头和警长交谈:咻讵(是她)。”

又说,他现在就要带她走。

警长回答随时,并告诉他,这小姑娘在老巷子被尾随了,幸亏遇见警队巡逻,嫌犯不慎头撞护栏,现在在医院处理,事后会依法治安拘留。

等贺司屿到面前时,苏稚杳还茫然着。

他低眸,见她脚边掉着一支雪糕,歪挂在椅边的白外套有些脏,她穿着的那身连衣裙更是蹭得都是黑灰。

长发蓬乱,垂在身前,素颜清纯楚楚,只是脸蛋也脏兮兮的,嘴唇没多少血色。

贺司屿掂了两下挂在胳膊的大衣,思考短瞬,抖开,披到她肩上。

再躬身,戴着腕表的左手缓缓捡起那支海盐椰奶雪糕,递到她眼前。

这一幕的气氛,很有两年前那个圣诞夜的味道。

贺司屿淡声问她:“吓到了?”

在他乡的茫茫粤语中,听见他没有口音的标准普通话,苏稚杳心里咔嗒一声,无助和心酸瞬间开了锁。

她鼻子泛酸,鼻尖泛出红晕,桃花眼耷拉下去,浸湿了似的反着淡淡水光。

像只被雨打湿了漂亮羽毛的小孔雀,狼狈又招人怜。

贺司屿蹙了下眉,声音往下沉了几度。

“那人欺负你了?”

苏稚杳颤悠悠抬起眼睫,撞进他浓密睫毛下那双深黑的眸子,才发现自己正被他笼在目光里。

壁钟上的秒针嘀嗒嘀嗒在转动。

她身不由心,脑子还没想好,喉咙里已经低低闷出了一声“嗯”。

其实没有。

但受委屈了是真的。

“他摸我”

苏稚杳哭腔糯中带丧,眼底一圈泛着红,悄悄窥他一眼,指尖捏住他右手,轻轻拉过来,让他的手掌贴到自己腰上。

鼻音浓浓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哽咽向他哭诉:“这里。”

连衣裙略为单薄,握上去是有手感的,能清晰感受到女孩子腰肢的纤细。

贺司屿指尖一僵,身子微微绷住一点。

继续摸她腰不是回事,但女孩子可怜兮兮成这样,这种时候,放开手也不太是。

贺司屿没有再思索的时间。

因为后一瞬,她人就贴上来了。

小短靴抵到他皮鞋,她双手拧住他西装两边的领子,脸往下埋,呜着声就钻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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