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高大健硕,额角处有一条一指长的疤痕,面容凶悍,只见他站得还更前一些,突然狠狠一把推倒了像是不停地在解释什么的伍有金,也就是伍成器的老爹,恶狠狠地道:“废话少说!说!那孽畜到底在哪里!”
“这位军爷……”
伍有金被推倒了也不敢说什么,战战兢兢地道:“小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那混球跑去哪了啊!咱们伍家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祖上从未出过逃兵!小人这只右腿,就是年轻时在战场上伤的!至今走路还要柱着拐杖!我大儿子……我那可怜的大儿子也是死在了战场上!若那混球跑回来了,小人定然不会窝藏,便是你们不找过来,小人也是要去举报的……”
“对啊,军爷!我们家万万不敢做出窝藏逃兵这种事啊!”
原本站在伍有金身后的妇人——范氏也哭喊着扑了上来,“咱们军户谁不知道,逃兵是罪,窝藏逃兵更是大罪!你看我们这一屋子老弱妇孺,成器虽是民妇的儿子,但民妇还有两个孙子,孰轻孰重,民妇就是没读过书也是知道的!”
“你们说没用,来人!”
那将士一挥手,道:“给我把这屋子里里外外翻找一遍!一个老鼠洞都不能放过!”
老天爷,竟是这么严!
看热闹的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今儿这事,绝对不是简单地抓逃兵!
一众兵士立刻领命,整齐有序地进到屋子里一通翻找。
他们一点也没客气,是拿出了把这屋子拆了的气势的,随着他们的翻找,无数零零落落的东西被丢到了屋子外头。
伍家厅堂里那一张四只脚高矮不一的桌子,四把一看就有些年头的木椅子,一家老小的鞋子——伍家两个小孙子的鞋子,和伍有金和范氏的鞋子,因为昨天傍晚下过雨,伍有金和范氏的鞋子上头还沾着没有清理干净的黄泥巴。
还有他们随意堆放在后厨里的几个竹筐,其中一个竹筐里还放着一堆没有清洗的碗和盘子,看着油光锃亮的……
云霜的眼眸,顿时微微眯了起来。
啧,这伍家,也是够不老实的啊。
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大叫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云狗蛋,你怎么在这里!我知道,你气我经常说你是没爹的野种,所以故意来看我们家笑话的是不是!”
却见说话的,是伍家门前正被范氏牵着的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却见他这会儿正瑟瑟发抖,双眼通红,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怒视着狗蛋。
云霜立刻想起了,这个伍家的小孙子,跟狗蛋之间似乎有些过节。
狗蛋有一回和他打架,把他的额头打伤了,伍家那老泼妇直接抄着木棍就要来找他们麻烦,幸好花嫂子和其他心善的村民从中调解,原主和狗蛋才算逃过一劫。
后来,狗蛋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出他为什么和伍家那小子打架。
却原来,那小子经常这般欺辱狗蛋。
而这么多年来,他也只和他打过一次架……
只怕后面那些欺辱,狗蛋都是自己生生忍下来了。
其他人也不由得看向伍家那小孙子和狗蛋,便连站在伍家门前的那两个将士也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也是寒门出身,村里这样的霸凌,他们并不少见。
狗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一副不想搭理他的表情。
伍家那小孙子却一下子被他那表情气炸了,突然低吼一声“你竟敢藐视我!你这个野种怎么敢!”,说着,一把挣脱了范氏,就朝狗蛋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