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我从正式打排球开始,最困难的一次比赛。与之前的“五五开”都不尽相同,我昨天看见绿之丘录像的时候就预测到我们赢的概率非常低。不只因为珍妮一个人,还有全队的素质,残忍的说不是一个层次的。黑川也一定看穿了,但她依旧在坚持。
绪方前辈也是,她异常地投入,抛弃了所有风度,执拗地像只穷途末路的野兽。我偶尔能够瞥见她咬紧牙关,嘴角紧绷得像是即将断裂的箭弦。
我当然也在努力着,我能保证我尽力发挥了百分之百的力量,只是还是哪里感觉不对劲。
仰起头去追逐那颗已经湿滑的球,天花板的灯光总是会刺痛我的双眼,我就会想要流泪。但是我擦拭时又会发现,那也只是错觉。
比赛最后结束的那一刻,就像是慢镜头,我看见了球,却没有能力把它接起,世界在这瞬间静止。直到球真的落地,我的脚好像才能开始动起来,时间重新流动,观众席嘈杂的尖叫声涌进大脑。
2-0,24-26,21-25,我们把能做的都做了,北川第一止步于全国四强。
黑川哭了,她哭起来很像猫咪,眼眶红红的,靠在我的肩头,泪水撒在我的队服上,可惜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个。
绪方前辈双手叉腰,突然仰头,大声叹了口气,然后笑起来。她把右手插进我的头发里,大力地随便揉起来。我其实下意识想要躲开的,因为不喜欢被人摸我头,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承受住绪方前辈少见的情绪外露。
“绪方前辈……”我稍微抬起头,像是撒娇般带着小小抱怨说道,希望她把手拿开。
“抱歉抱歉。”她转而拍拍我的后脑勺,依然笑着。可是我的眼前突然一闪,有什么发着光的东西从绪方前辈脸颊上滑落,滴答一声掉在地上。我下意识也伸手去摸自己的眼周,依旧没有眼泪,干涸一片。
毕竟我们这次是四强,等到颁完奖,坐上回程大巴时,大家基本都整理好情绪,还是喜悦居多,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靠在朋友身边叽叽喳喳。黑川昨晚就没睡好,我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好好休息一下。
可能是重担终于解除,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耳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