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昨天遭到拦路劫持,所幸他足够勇猛。”
“是谁做的?”桑尼下意识捏起三个手指,刚刚松下的那根弦又绷起,愤怒在血管里积蓄。
“还是索洛佐。”艾波洛妮亚立于落地窗前,上弦月如镰刀般高悬夜空。她说:“不过不用胆心,他们短期只能无法再次造成伤害。克罗切的手下会处理妥当。”
“迈克尔让我提醒您,千万注意安全,别独自出门。”
桑尼微微一怔,不以为意道:“他真是个大学生。”
*
清晨,教堂悠扬的钟声,穿越忙碌的街市,掠过华丽优美的雕像,在巴勒莫上空飘荡,嘹亮而肃穆。
迈克尔在加洛的帮助下洗漱完毕,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他难得一觉到天明,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临近七点,他才在鼻腔的疼痛中醒来,着急忙慌地下床换衣。
这是一间约十平方米的病房,有独立的卫浴,虽然装饰简朴,墙壁雪白、家具老化,但在这个在家生孩子,拔牙去镇广场的年代,算得上极好的条件。只是充满灰白的严肃寂静。
啪嗒啪嗒的拐杖声响出现在走廊,轻快而和谐,像是企鹅在冰岩漫步。
迈克尔最后对着盥洗室的镜子照了眼,里面的青年下巴光洁、头发油亮,神采奕奕。而后,他凝着性子,坐到病床边等待女孩的出现。
“早安,迈克尔。早安,加洛。”艾波洛尼亚踩着钟声踏入病房。
她今天依然一身西装,灰绿西裤配淡绿的衬衫,头戴深绿鸭嘴帽,甚至俏皮地系了一条翠绿的领带,整个人像是绿墨水绘出的简笔画。
仿佛无尽的生机流入枯燥的病房,迈克尔想要立刻拥这绿色入怀。但女孩恍然未觉。
艾波洛妮亚在来的路上买了几个奶油煎卷饼,灌了一瓶鲜奶,新鲜到她亲眼看到乳汁从母牛□□喷射而出。牛皮纸袋的食物和玻璃瓶都由白色的网兜装着,挂在拐杖的横杠,因而她走得有些吃力。
加洛极有眼色地接过充当置物架的拐杖,艾波道谢,又轻声说有两个奶油卷饼是给他的分给他的,作为早餐。他那像死人一样沉默的脸上浮出笑意,依然没有说话。
迈克尔嘴角下垂地盯着女孩和跟班说话,眼神又黑又深。加洛察觉到老板的不悦,找了个借口离开。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古怪心理,迈克尔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纹丝未动,仅用那幽沉的眼神,一瞬不瞬地注视她。
连跟班的醋也吃,艾波有些好笑,她摘下帽子放在床边柜,不用拐杖、单脚跳到他面前。
艾波捧起他的俊脸,在受伤的左脸颊落下一个吻,问:“好些了吗?”
脸颊不再麻木,能感受到那轻盈似羽毛的吻,迈克尔望着她凑近的小脸,嘴角松弛,轻声回答:“还不错。就是有些想你。”
他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唇,希望她不要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