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斗柜上罗马追求者赠送的复古闹钟嘀嗒作响,艾波鸵鸟般将头塞进枕头底下,以此逃避明亮的光芒。
还能再睡会儿。
闭上眼睛,万事万物,便如黑夜般寂静。不一会儿,困意来袭,梦境如期而至,混混沌沌,充斥着上辈子的记忆、光怪陆离得令人怀念。
她睡得并不踏实,半睡半醒,意识悬在朦胧的半空之中。明明闭着眼睛,却仿佛开了第三视角般看见山茶花般的薄纱窗帘飘荡,布料摩擦发出浅淡声响,窸窸窣窣,如春风中微微颤抖的花瓣。
皮鞋踏上石砖,伴随男人刻意放轻的呼吸。
有闯入者。
几乎是同一时刻,虚飘的意识如同傍晚收线的风筝,重回人间的躯壳。艾波一下子醒了。但她并未动作,仍然维持闭眼侧躺的姿势,手指悄悄探入枕头底下,左轮手木仓因枕头和她的体温,冷硬的金属烘得像是生命般的温热。
握紧手木仓,手指扣上扳机。艾波不动声色地等待时机。
耳畔闯入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薄雾般的血腥气,顺着微风飘入鼻尖。
浓烈得像是屠宰场出来。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一只尝过人味儿的斑斓恶虎,甩着尾巴,缓慢踱步而来。
那随着对方靠近而逐渐明晰的呼吸声裹挟着尸山血海般的肃杀。
闹钟嘀嗒、嘀嗒。如同一只作乱的手肆意调音扭紧琴弦,平添紧张。
艾波保持侧躺的姿势不动,棉被的边缘贴着下颌,双眼紧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