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闻言亲昵的蹭了蹭鹿可,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鹿可又安抚着摸了摸皮皮的脑袋,然后起身离开。
时间不多了,目前这间屋子,事发当夜更多的线索呈现在了鹿可的面前,可惜她却看不见。只能靠着双手一处一处的去摸索了。
鹿可先是回了卧室,摸了摸卧室的门把手,是强力劈砍后的痕迹,力气很大,三两下就把门锁完全破坏了。地上摸到了好些杂乱的物品,翻开踩踏褶皱的书页、碎掉的玻璃渣子…桌面倒是少了很多物品,大都被挥扫到了地上,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小件。床上的被褥蹂躏在了一起,再也没有之前起床后的余温。床沿床脚有着细长的划痕,像是尖锐的指甲划过的痕迹。
检查完卧室,鹿可并没有去厨房的意思,而是转头去了卫生间。
厨房,刘姨已经进出过好几次,有什么线索,应该也会被处理掉吧,况且有多是些刀具、瓷器类的,更容易划破手指了,刚刚的一番摸索,鹿可的指尖已经不小心戳了三四个血点了。
今天停电,卫生间的灯光也熄灭了,昏暗的环境,只剩下外墙上侧一尺见方的小窗户。窗外的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门口余下浅白的影子。卫生间的环境一反常态的很干净,并没有任何灰尘,除了没有灯光外,几乎与一天前一模一样,干净,整洁,没有灰尘,也没有头发丝。抽水马桶的盖子也敞开着,黑色的身影卧在底部,在听见声音的一刹那就顺着水管缩了进去,好似不曾出现。
尽管鹿可并不能看见。
鹿可径直站在了洗手台前,镜子里照出她的模样,是她,又似乎不是她。娇美柔弱的脸在无声的哭泣,清澈无神的眼眸里满是绝望与惊惧,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坠落于笼罩着她的黑暗之中。
无所觉的打开水龙头,水管有些许堵塞,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几秒钟后,水才喷涌而出,带着浓郁的消毒后的味道。
鹿可伸出手在水下冲洗,沁出的血珠,混着满手的灰尘,不断地流进水池里,接触到的瞬间又像是被什么吞没了一般,消失不见,整个水池依旧光洁如新。
反复冲洗了几遍才觉得将手洗了干净。
然后也没有多待,就出了卫手间。
刚刚洗漱的时候鹿可就发现了,卫生间不同于其他地方,她刚刚用手摸到的地方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灰尘,干净得一如往昔。
这份特别,在此时此刻,更显得诡异。
或许有什么东西有着强迫症,日复一日的藏匿在卫生间里,尽心尽力地保持着它的干净。
也就不奇怪,为何前几天,用了那么多次,卫生间能干净到连一根发丝都不曾出现。好似她连洗头都不会掉一根头发……
“滴滴滴——滴滴滴——当前时间:十五点整。”
皮皮之前一直听着鹿可的话,安静的蜷缩在沙发上休息,在听到时间播报的一刹那拖着行动不便的身子从沙发上一跃而下,跑去玄关的位置叼来了链子,又一瘸一拐的跑到了鹿可的面前。
“汪汪——”通过叫唤催促着鹿可赶紧出发。
鹿可只好蹲下身子,摸索着给皮皮扣上链子。刚刚洗干净的双手,又像是粘上了暗红色的锈斑和灰黑色的尘土。她也没有在意,只是顺从的牵着链子,用导盲杖敲击着地面,往屋子外走去。
走出大门,屋外的空气一下子热烈了起来,终于有了夏季闷热的感觉。
在鹿可看不到的地方,楼道的墙壁上都是焦黑的痕迹,除了她的大门。
这是鹿可第一次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由皮皮牵引着去楼下遛圈,第一次将自己的信任交托于它。
尽管心底还有些细枝末节的担忧与害怕,但面上却不敢有分毫显现。
皮皮带着鹿可带到了电梯前,鹿可摸索着焦黑的墙壁,摸到电梯的上行下行按钮,按了几下,等待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反应。
伸手又摸向了电梯门,摸到的却是诡异的凸起,层层叠叠。鹿可张开五指,试探的靠上去,与她张开的手掌奇异的相似……像是有很多人被困在电梯里,伸出手拼命的拍打着电梯门,试图逃出,终是枉然……
右手仿佛被烫了一下,鹿可猛的收回了手,心脏在体内剧烈的跳动,克制的身体和牙齿的颤抖,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平静地对皮皮说:“皮皮,去楼梯吧。”
皮皮转头看了看鹿可,看着没什么异常,“汪”了一声就带着鹿可往左侧的楼梯口走去。
楼梯空无一人。
墙壁也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地上是杂乱不堪的脚印,夹杂着些许暗红色的污渍,是一片混乱后的狼藉。
也无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