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墨发丝丝垂下,摩挲着她的面颊。
他起身,往她腹部摁推几下,炽热如火的手掌转而捧着她的脸,他又要俯下身来——
腹内有什么东西往上涌,崇嫣猛地推开霍凛,哇地吐了好多水。
她大口呼吸,眼眸因濒死而泛着红意,崇嫣用手背擦擦面上水珠,这才发现衣裳全被解了,心衣赫然显露。
她赶紧拢起衣裳,只是衣裳浸了水,就算拢着,也会露出心衣嫩绿的颜色,隐隐约约,更加引人遐思。
她警惕地瞪向霍凛,却意外见少年紧闭着双眸。
他喉头滚了滚:“方才,逼不得已。”
又道:“我会负责。”
崇嫣一面穿好衣裳,一面嘲讽出声:“待将我们这些女子送给羌人,你也要人头落地,你负哪门子责?”
不等霍凛回答,她又道:“且你乃一沙匪,非正经营生,还曾与有夫之妇苟且,性子不好脾气臭,为何你要负责,我就得接受?我又不喜欢你,你生得好,我也生得不差啊。”
霍凛额角突突直跳,显然气得不轻,因着他犯错在先,只咬牙切齿道:“我没与他人苟且,事情非你所想,也不是他们所言那般。”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如何弥补你?”
放我走!
这话崇嫣差点脱口而出,他虽是沙匪,可竟有几分君子做派,此情此景,林铭愧于她,只要她开口央求,他多半会放她离去。
可是,那些女子怎么办?
羌人野蛮,听闻对自己国家的女子尚有兄死弟及,父死子承的规矩,更何况是敌国的女子。
那些商队女子若落到羌人手中,只怕会更惨。
此前,她虽见缝插针为逃离做准备,可只想着自己能逃,但现在,她忽然福灵心至,想到了个带所有人逃离的法子。
就利用这少年的愧疚。
她眼含嗔意地望着霍凛,揉搓着双臂:“我好冷,先把你鞍袋里的衣裳给我。”
若是放在平日,霍凛心性尚稳时,自然能发现崇嫣在做戏,可今夜他到底扯了少女衣裳,行了孟浪之举,本想着此事一了,他便禀明父母求娶,可她不仅不要,还嫌他至此。
他手指捏紧,眼眸微暗,心头也有几分道不清的复杂情绪,霍凛只当是头一次被人当面如此数落所致,更无暇关注崇嫣的异样。
见她提了要求,忙一个呼哨将马招来,亲自取了鞍袋里的衣裳给她。
崇嫣劈手一把夺过,将干爽的男子衣裳裹在身上。
见她穿了自己衣裳,霍凛心头又一震,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继续在心头蔓延,只听崇嫣道:“你把自己衣裳解了。”
霍凛:?
他皱起眉:“什么?”
崇嫣不回答他,而是大步走到他近前,伸手碰他蹀躞带。
霍凛摁住她的手,声音微哑:“做什么?”
崇嫣仰头望着他,神情大大方方:“我要辱你。”
“你既解了我衣裳,我便也解你的,才算扯平。”
“这不一样,我是男子,就算解了衣裳也不如何,我往日在军……骏马面前也曾赤身,”霍凛干巴巴描补:“它与你一样,是个母的。”
此话一出,自己目不忍睹地闭上了双目,懊丧道:“我不是那意思。”
“呵,”崇嫣冷笑:“你问如何弥补我,我说了法子你又不做,说到底,只是说得好听罢了。”
“你规矩甚多,莫非……真是霍家军的?”
霍凛脱口道:“不是!”
他思量再三,放开了崇嫣的手,垂下眼帘,平日里的锋芒尽敛,只哑声道:“若能弥补,任尔摆弄。”
蹀躞带被抽了去,紧束的衣衫散开。
崇嫣一脸不耐,伸手解霍凛中衣带子,好似沾了泉水般,手指竟也会打滑,半晌都解不开。
霍凛注视着崇嫣,低声道:“你的手在发抖,要不,算了?”
‘撕拉’一声,带子被扯断了,气性这么大,霍凛闭上嘴。
“也罢。”
霍凛心下一松,崇嫣的手抚过他脖颈,他心里又一紧。
忽觉颈间刺痛,竟是崇嫣生生挠出五道抓痕。
“嘶。”
少女已经收手,利落转身,高声道:“乌达他们二人不是觉你不近女色,古怪么,你颈间有明晃晃的抓痕,待会儿回去,这古怪不攻自破了。”
说罢,她似落荒而逃般,快步走开。
霍凛望着崇嫣的身影,抚了抚自己颈侧抓伤,嘴角溢出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