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半晌,霍凛终是令陈颂起身,再三强调:“只传平安信,别的切勿多嘴。”
陈颂欣喜地起身:“那是自然!属下还是大人的锦衣卫!”
他挠挠后脑,神色不解,他跟着霍凛两年,从西北辗转到上京,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大人怎知属下是霍家军?”
霍凛睨他一眼:“崇嫣不会告诉你玉镯是我母亲的贴身之物。”
可能泄露他真实身份的任何事,崇嫣都不会说。
陈颂了悟,霍凛曾命他试探崇嫣,那时他以为霍凛把那姑娘当迟早要报复的仇敌。
后陈颂得知崇嫣是姜少娴义妹,那时他以为霍凛会把她当应对姜督主的棋子。
原来是这样吗?
陈颂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玉镯上,主子还太年轻,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把人家姑娘看作这玉镯的主人。
于是陈颂大着胆子,把玉镯强塞回霍凛手中:“属下觉得,这既是夫人的东西,还是按照夫人的意愿来处置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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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厂的马车在锦衣卫卫所门口等候多时。
沈溶月跟崇嫣步出卫所前,她亲眼看着崇嫣停下脚步整理裙裳,然后再度款款而行。
行走间担当得起温文贞静四个字,如果沈溶月没亲眼瞧过崇嫣骑马的话。
崇嫣察觉沈溶月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侧头对她露出个羞怯的笑,还抬手抚了抚鬓发:“二表姐何故如此看嫣儿?”
沈溶月:“……”
不为何,今日她真是开了眼。
她目不斜视走过崇嫣身边:“把笑收一收,瞧你那副被男人采撷过的娇媚之态,我能看出来,姜督主一样能。”
马车旁,弱柳眼睛哭得肿成核桃,见崇嫣步出,忙迎上去:“姑娘!姑娘受惊了!”
崇嫣安抚地拍了拍她手,搭着弱柳的手正要上马车,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竟是陈颂拿着镯子追了出来,他讨喜的脸上满面笑容:“姑娘的玉镯落下了。”
崇嫣皱眉看向陈颂,亦扫过他身后静悄悄的锦衣卫卫所。
她没看见霍凛,但陈颂将玉镯又还给她,分明是霍凛授意。
霍凛到底是何意?
陈颂笑容不变,将镯子往崇嫣面前递了递:“是魏大人让属下追出来,将玉镯还给姑娘。”
崇嫣无法,轻轻叹了口气,她趁接过玉镯时塞了张字条过去,将玉镯重新套在手腕上:霍凛是何意,只有等下次碰面问了才知。
她上了马车,沈溶月正欲跟着上去,却被驾车的西厂锦衣卫所拦:“督主在里头,霍夫人还是坐后头那辆马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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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嫣一上马车,便见姜少娴正坐在软垫上,他还穿着宫内衣裳,领子很高,包裹着他过分苍白的脖颈,弱化了他眉宇间的阴柔,他一手拢着广袖,正提笔书写着什么。
崇嫣看了眼,是在临摹漓江山水册中的画。
姜少娴似完全沉浸入画中,连崇嫣唤他阿兄也未应,他头也未抬,笔若游龙。
弱柳端来水,给崇嫣擦手净面,正当崇嫣以为姜少娴不会理她时,她听到一声阴阴的问话声。
“那魏凌迟吻技如何?”
崇嫣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隔着车厢内的小桌,震惊地望向姜少娴:“……阿兄说什么?”
姜少娴搁下笔,一把拽住崇嫣的手腕,崇嫣被拽得扑到小桌上,揉皱了墨迹未干的宣纸,白皙的皮肤染上墨色。
姜少娴抚摸崇嫣的嘴唇:“怎么,阿兄猜错了?不是魏凌迟吻我的嫣儿,难道是刚刚那给你送玉镯的小子?”
又有人不经他的允许,沾染他的妹妹。
明明他已经杀了霍凛,却又有新的虫害爬上来,叫人好生烦躁。
崇嫣泪眼盈睫,身子微微发颤,没有挣扎:“阿兄别生气,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没力气躲开。”
姜少娴握着崇嫣腕子的力道松了松。
只看崇嫣无辜地眨了眨眼,纯真地看着姜少娴:“是魏凌迟,他好重,嫣儿打了他,可是他仍欺身上来。”
崇嫣注视着姜少娴,看他皱起了眉头,她扬起嘴角,又借着哭泣将嘴角压下,装作不谙世事,在姜少娴面前细细描绘与霍凛的吻。
“嫣儿想问阿兄,吻技是什么?”
“是被碾着唇瓣,是被长驱直入,连舌根都跟着发麻,是口齿含香,甘露相衔,还是……”浑身颤栗,心中亦快意,感觉会被吃掉的感觉呢?
“够了!”姜少娴打断崇嫣的话,将小桌上一应物品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