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冀一直抱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色隐约有了一点亮光,兴文在外面低低的喊了两声“殿下”。
萧承冀把颜谕放回了床上,他看了颜谕好一会儿,最后用匕首割了自己一束墨发放在她的手中。
他或许能回来,或许回不来。
如果死在外面,不想让她的东西流落尸山血海中,不如留下自己的当成念想。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往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
临行这一刻,他的脑海里蓦然出现年少时读过的诗句。
萧承冀看了颜谕最后一眼,恋恋不舍的合上床帐,熏笼里的安神香还未烧净,他拿了衣服换上。
随行的将士已经整顿好了,冬日的清晨寒冷而安静,萧承冀翻身上马,带着这些人离开了京城。
颜谕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她把凌晨的一切当成可怕的梦境,因为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战争已经带走了她如山一般可靠的父亲和兄长,怎么可能再把她的丈夫带走?
随即颜谕看到了自己手上缠绕的一束长发。
她的发带将这缕墨发绑得整整齐齐,颜谕心口丝丝缕缕的疼痛,眼泪瞬间又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