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已找了任何一个可疑之处,绝对没有漏掉的地方。”
那嬷嬷一直站得笔直,脸上慌乱的神色早就消失,见状冷笑:“现在五小姐可以放过奴婢,不再无中生有了吧!如此嚼舌,真不知什么是闺誉二字……”
她刚才故意变了脸色,就是想给盛如意希望,等到这希望落空再摧毁她。
一个丫头片子,不过有张巧嘴,值当什么?这次她让她侥幸洗脱嫌疑,下一次,就是她的死期。她现在不只要当着她的面洗清嫌疑,还要讥讽她没有闺誉。
那嬷嬷已然等着下一次再找盛如意的麻烦,奈何,盛如意没给她这个机会,她悠悠道:“府内没有,则去府外找。”
府外?德喜总管狐疑地望着盛如意,若说是府内,范围还小些,可府外该怎么寻。德喜总管知盛如意性情沉静,不爱玩笑,便等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而那嬷嬷,十根手指微不可查地拧起。
盛如意颔首道:“找找粉黛父母常去的赌场、或者附近的当铺,大笔财物想要花出去,总要有个口子。”她看向嬷嬷:“嬷嬷不会真以为把财物给花出去了,就能高枕无忧吧?”
她适才先让德喜总管查粉黛的住处,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住处查完了,才能查别的地方不是么?
“你……”嬷嬷这才心慌,她努力沉住气,“五小姐,这样的事,被你闹得京城不宁的……”
“天子贡品丢失,是大事。”盛如意冷漠地看着她,“若仅仅是贪财还好,可天子贡品,象征着陛下至高无上的权威,偷窃贡品一事,万一是对陛下心存不满,想要借着贡品泄愤呢?”
“你!”嬷嬷这时真清楚了,盛如意——这个在府内并不起眼的五小姐,外柔内刚,竟然真的不肯放过她。她就像一匹雪狼,外表疏冷优雅,内里却有着咬人一口就不放的歹性。
德喜总管可不管嬷嬷如何想,他只知道天子贡品不可丢失,如果今日找不出真凶,那就是他们太子府看管不利,于是他立即差人去附近的赌场、当铺之类的地方查看,细细搜寻一番后,果真带来“粉黛的爹今日早上刚好拿了一大笔银子去还之前的赌债”的消息。
那笔银子也被小厮带来,小厮们把青色的布匹一掀,内里露出许许多多白花花的雪花银,在太阳底下一闪一闪地晃人眼。
德喜总管挑了一锭银子起来,扔给那嬷嬷道:“按照府里的月例,粉黛和她父母都不该有这样一大笔银子。”微沉了声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到了嬷嬷怀里,嬷嬷还强自挣扎:“有这银子,就能说明是奴婢所为?谁亲眼瞧到奴婢给了粉黛银子?”
她真没想到盛如意能叫人去府外搜寻财物,盛如意遇事不慌不忙,冷静聪慧,令她惊讶,但,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认账了,她相信,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是她,但按照太子府和宣平候府的关系,太子府也不会强送她去官府,她可有二小姐保着。
盛如意却道:“证据?这些日子二姐住在这里,出手洒脱,赏了不少下人财物。二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总不会天天带着银子,所以这银子一定是现兑的。只消把之前二姐赏赐下人的财物收集起来,同这些银子一对比,看看新旧、光泽、质地隶属于哪个银矿,是否一致,不就好了吗?”
一言定生死!
盛明歌太想做未来太子妃了,还没嫁进来就想着打点太子府的关系,正因此,她将证据活活送到盛如意手里,所谓鸟过留羽,鱼过留痕便是这个道理。
嬷嬷无力地瘫软下去,已经没有必要对比了,不过是徒增笑料。她嗫嚅着嘴唇:“五小姐……”嬷嬷像是一下子老了一大截:“是奴婢所做,把奴婢带去见官吧。”
她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原本陷害盛如意的人证粉黛、物证凤簪一一被驳回,而这些银子浮出水面……她翻不了身。
她只恨,以为盛如意是个不经事的小娘皮,走了眼导致自己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