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已经亮了许多。不过宫灯还照着，人走在宫墙之间，总有歪歪斜斜的影子跟着。
“额娘，您怎么不坐车辇呢？”皇贵妃的身份，应该是可以在宫里坐辇的啊。
安静的宫墙之内，原只能听到皇贵妃娘娘的花盆底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宫人们几乎是无声的。小八问得并不重，多是出于好奇。
“这坐辇呢，多是身体不方便的时候，才用上的。如今额娘迎回了你，正高兴着，想多陪陪你认认路。怎么，嫌弃额娘走得慢了吗？”跟身边的女儿相比，她确实走得慢了些。
皇贵妃娘娘扶着白素的手，笑看着前面停下来的小八。
她这个女儿啊，真是受不住一点儿困。刚出了承乾宫的宫门，问清楚了方向后，就打头走在前面了，一点也不怕生。那脚步轻盈的，连宫人们都比不上，唯有小铃铛叮铃铃的，没断过。
“就是问问嘛，哪儿嫌您呢。您不觉得，这宫里太沉闷了吗？明明那么多人，却安静得像个鬼……”啧，说顺嘴儿了，差点儿把“鬼地方”带出来了。幸好，小八及时捂上了自己的嘴，还朝皇贵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说了。
这话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人听着，当没这一回事儿，也就算了。要是落到了别人的耳朵里，说不准就是一把刀。
“你呀。”皇贵妃娘娘见状，倒没有责备，“这是什么辰光，太热闹了，就要吵着前朝了。后宫嘛，安安静静的才是好。等哪一天吵起来了，你额娘我就要不安生了。”
小八似懂非懂，倒也不再走前面了，乖乖地跟在了边上。
“你也不用怕，说过不拘着你的。”怕女儿想多了，皇贵妃娘娘特别提了提。
“额娘，我这不是怕，而是，该怎么说呢？”她一甩头，把坠着铃铛的辫子甩到了前面，“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忒没意思了。”
想想往后这么多年，都要被困在这座城里，小八就先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