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弄出动静,门口的人下意识回过头,撞了个对眼。
他脸皮厚,见她醒了站起来就往里走,走到桌边,规规矩矩坐着,跟家里养的宠物狗一样老实,直到纪圆打发他去干活他才哦了一声走出去,合着等她发号指令呢。
中午纪圆蒸了一笼包子挎着竹篮就往外门去了,硫金院的弟子们坐在路边树荫下休息,许镜清举着剑在那劈竹子,要劈成细条编竹篱笆。
她将包子和茶水分给硫金院的弟子们,才端着专门给许镜清煮的甜汤过去。
甜汤里搁了红枣、糯米丸子还有银耳和桂圆,特意冰镇过的,喝起来爽口得很。这人长得一本正经,偏就爱喝这些甜得腻死人的东西,还叮嘱她要多放糖。
中午太阳毒辣,她拉着他去了个僻静地方休息,他迫不及待就端起碗来喝,里面的材料嚼也不嚼就咽下去,喉结快速滚动,汤汁顺着嘴角滑到脖颈。
纪圆看不过,袖子里取了块手帕垫着脚给他擦,“你也不怕噎死。”
以前让他吃他不吃,说辟谷,现在喝过一次甜汤就要连着喝,天天喝顿顿喝。
而且这人,他想要喝汤也不直接说,喝完了在那把人死盯着。人家说甜汤没有了,喝光了,他就哦一声,把碗凑到嘴边去舔,那小家子气的样儿,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远处那些硫金院的弟子吃着人家包子喝着人家的茶,还有景可看,倒是乐得。说这大师兄可真有本事,谢灵砚那蠢蛋是真蠢得可以,五年了一点进展没有,瞧瞧人家大师兄,闭关出来这才几天啊!他们吃包子,人家就有汤喝,为啥?有本事呗!
纪圆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听见他们突然就哄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往这边看。她脸上有点不自在,手背贴上脸颊,感觉是有点烫,应该是太阳晒的。
许镜清喝完汤碗一丢就要去干活,纪圆把他拉到树荫下坐着,“歇会吧,不急的。”
他这会儿倒是乖,也拉着她坐到身边,“你也不能晒。”
纪圆甩着帕子扇风,问他为什么。
许镜清很认真的说:“小花是不能晒的。”
他说小花是不能晒的,中午太阳太大了,会晒蔫巴的。他说他观察过了,以前院子里那些绣球花到了中午就会很没精神,还有小茉莉,太阳一晒就黄了。花是很娇气的,受不得大风大雨和大太阳,要小心呵护。
他老头似的絮絮叨叨,纪圆听完像被人逮住尾巴一样跳起来,拧着眉毛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许镜清太奇怪了!
她飞快收拾起碗提着竹篮就跑,脚刚好利索,跑也跑不快,跟个企鹅似的在那连跑带蹦的。没跑出几步远人就腾空而起,霸道总裁许镜清上线,将她打横抱起,“我送你回去。”
啊啊啊!纪圆尖叫捂脸,她的一世清名啊!
她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搞快点!”可别让人发现了。
许镜清嗯了一声,足尖轻轻一点人就飞起来,片刻功夫就回了屋,把人往床上一放,就要弯下腰去查看她的脚踝。
她像被刺猬扎了一样飞快往后弹,满脸戒备地看着他,“干你的活去!”
许镜清说哦,那你别跑,走路就慢慢走,还指着腰上挂的玉佩,说让她有事就喊他,他很快会赶回来的。她回答滚,他就圆润地滚了。
纪圆很烦躁,等人一走,在屋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这许镜清简直有毒!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这这!太奇怪了!
她下定决心,等人晚上回来就把他撵到院子里去睡,不能再纵容了,必须施以雷霆手段!
对!必须要狠,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她对着镜子做出一些自认为凶狠的表情,叉着腰,挺直了背,小气势一下特别足。
“你,给我拿上你的被子枕头,到院子里去睡!”
额……不对不对,枕头被子要没收,就让他躺在竹叶上睡吧。可是昨晚下了雨,地上还没干吧,会不会太潮湿啦?
“哎呀哎呀!”她使劲甩着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了想,又换了一副姿态,坐在床边,冷眼斜觑着蒲团上并不存在的许镜清,轻笑一声,“你死了那条心吧,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跟你们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正表演得投入,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纪师妹!”
纪圆吓得浑身一颤,架势收得飞快,啪一声把镜子拍倒了,又有些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这是在干嘛!脑袋进水了吧!
叶灵予站在院子外面,见人出来下巴一扬,“师妹,掌门叫你过去呢。”
纪圆答应一声就出去,叶灵予没发现她脸上表情怪怪的,叉着腰在那骂骂咧咧,说狗日的许镜清居然给院子设了禁制,她进都进不去,还是专门给她设的,门口就差挂个牌子写上狗和叶灵予不得入内了,简直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