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辛斯基夫人眨了眨眼,俏皮的等顾兰芝猜测。
顾兰芝半天猜不出来,列辛斯基夫人迅速地揭露了谜底:“是赫罗斯基,他在华沙,真没想到,他也是波兰人。”
波兰人、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犹太人……这些纷繁的民族,顾兰芝不太在意,她的交友原则可和人种无关。淡淡地一笑,岔开了话题。
列辛斯基夫人向来善解人意,不再说这些,反而说起分到她家中住的德国中尉,担忧地说:“妮莉似乎迷上德国中尉了,西吉(列辛斯基丈夫西吉兹蒙德·列辛斯基的简称)心里不太高兴,可是他也不敢得罪德国人。我该怎么办啊!”说到最后,列辛斯基夫人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实在太糟糕了,波兰现在依靠德国的支持才能复国,哪个波兰人现在敢得罪德国人呢?”
顾兰芝想安慰列辛斯基夫人,但话到嘴边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战争时期,最为可怜的都是女人呵!
两人的谈话十分沉重的结束,这场会面,除了刚会面欣喜之外只剩下浓重的担忧。
满载着黑麦、小麦和牲口的列车一车皮一车皮的从小镇运出,西欧的大粮仓乌克兰让德国人发了财,调车场的人手开始紧缺,阿尔焦姆被提升为副司机,薪水有所增长,但阿尔焦姆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有什么工作比帮强盗把从自家抢走的东西运到强盗家更可悲的呢?
“振作点,阿尔焦姆。”玛丽亚发现儿子的不对劲,给大儿子打气:“想想兰芝肚子的孩子。”
阿尔焦姆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摸着顾兰芝的肚子,阿尔焦姆的歉意诚心诚意。
顾兰芝扑哧一笑,家中顿时雨过天晴:“小心生出一个苦瓜脸。”
为了转移阿尔焦姆的注意力,兰芝每每等他回家就让他教自己他学到的知识,如此一段时间,阿尔焦姆的情绪果然有所好转。
而顾兰芝也对乌克兰、俄罗斯、波兰、德国等多了几分了解,她本就是好学的人,若非怀孕恨不得天天去学习呢。
过了几天,朱赫来跟着保尔到了家中,大家默契的装作第一次见面,话题从保尔展开又从保尔结束。
玛丽亚十分喜欢这个年轻人,他总是耐心地倾听她埋怨保尔淘气,而且总有法子安慰她的烦恼。
“真是个好小伙儿。”玛丽亚感叹:“保尔,你要多跟着朱赫来学习学习。”
保尔吐吐舌头,大声应道:“他是我的师傅呢?教我发电机的构造和正统的英国拳法。妈妈,你要看吗?我打给你看。”
“哦,你这个坏孩子,不许在家打拳,你嫂子怀着孕呢。”玛丽亚扶额,对调皮的小儿子十分无奈。
“我可要和朱赫来好好说说,不该教你打架。”玛丽亚补充道。
“好了,妈妈,男孩子总要打架的,别打输就行了。”阿尔焦姆安慰玛丽亚。
显而易见,他拍到了马蹄子上了,玛丽亚红了眼,抹着眼泪:“你们都不让我省心呢?”
和顾兰芝对视一下,二人笑笑,心道又到妈妈悲伤哭泣的时间了。玛利亚的眼泪实在太多了,不过她悲苦了大半辈子要是再不让她哭未免太可怜了。
“朱赫来说等会儿要检查我对发电机构造的掌握情况,我先走了。”保尔一溜烟跑了出去,习惯性的路过林务官家时,保尔看见林务官家的花园已经打扫干净,乐得合不拢嘴,立刻打了个呼哨。
毛茸茸的特列佐尔跑了出来,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他,不久,油漆栅栏门处出现了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冬妮娅!”
女孩笑吟吟的跑到门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保尔你来了,真高兴见到你,快进来坐坐。”
保尔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鞋子,向后退了一步:“我不进去了,你妈妈会不高兴的。”
冬妮娅生气了,跺着脚:“快进来,不然我生气了。”说着,拽住保尔的胳膊将她拖进了花园。
“你怎么不给我来信呢?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冬妮娅不满的质问保尔。
保尔听了,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冬妮娅,你……”
“你也喜欢我?”他的颤着声问道。
冬妮娅娇羞道:“是啊!谁能想到我,冬妮娅·杜曼诺娃居然爱上了一个黑头黑脸的工人,而且这个小工人在第一次见面时还对我极不耐烦。”
保尔激动的握住冬妮娅的双手:“我也爱你,你就是我的生命。”
两颗年青的心贴在了一起,在杜曼诺娃的花园中低声述说着分别后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