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寒抱着姬明月大步往外走,外头还在下着小雪,寒风拂面,姬明月感觉自己紧紧贴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她睁开眼,看见了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坠落,有些落在了谢轻寒的头发上,然后融化,他跑得很快,呼出的热气像雾一样。
所幸医馆很近,谢轻寒到的时候,大夫正准备关门,见了有人来,连忙让了进去,让他把姬明月放在榻上,问道:“小孩儿怎么了?”
谢轻寒立即把方才的情况答了,又问:“大夫,她要不要紧?”
老大夫用两指给姬明月把脉,捋着长长的山羊胡须,沉吟片刻,道:“气血不足,脾胃两虚,小娃娃的体质不大好,有些畏寒怕冷,这天气可不能再让她冻着了,万一得了伤寒就麻烦了。”
谢轻寒道:“她方才为何会呕吐?”
老大夫皱着眉道:“这却不知,从脉象上也看不出来,或许是因为脾胃过虚的原因,先吃两剂方子看一看,若是仍旧是吐,郎君再带她来这里。”
谢轻寒答应下来,老大夫写了方子,抓好药,他这才抱起姬明月往回走,来时匆忙,没注意姬明月没穿斗篷,回去的时候向医馆借了一条小被子,将她裹严实了,这才出了门。
回到客栈就让店伙计帮忙煎药,一通折腾,等姬明月喝完药,已是深夜,好在没有再吐,谢轻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碗收起,让她躺下,仔细掖好被角,道:“睡吧。”
姬明月窝在被子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眨了眨,然后乖巧地闭上了,她听见谢轻寒的脚步声绕过桌子,走向门口,紧接着是门被吱呀合上,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她渐渐地沉入了睡眠之中,夜里又被噩梦惊醒,睁开眼时,窗外已有了微亮的天光,姬明月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下了床,趿着鞋子跑到窗边,把窗扇又推开了,她踮起脚尖往下看了看,客栈的灯笼也熄灭了,下了半宿的雪,地上白茫茫一片,没有人,也没有脚印。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窗拉上,再次回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盯着房梁开始发起呆来,思绪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就这样过了半夜,窗外传来了一声鸡鸣,此起彼伏,天光愈明。
一晚上过去了,姬明月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过了一会,门被轻轻叩响了,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蘩蘩?”
姬明月爬下了床,过去打开门,谢轻寒穿着青色的袍子,手里端着热水,道:“昨晚睡得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姬明月摇摇头,退开些好让他进来,谢轻寒把铜盆放下,一眼就看见了虚掩的窗,他顿了片刻,什么也没说,问道:“饿不饿?”
姬明月还是摇头,谢轻寒皱起眉,道:“昨天晚上已经吐了一回,怎么还不饿?”
姬明月终于开口,道:“我不想吃。”
谢轻寒的眉头锁得愈紧,道:“不吃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