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寒颔首:“有劳。”
酒楼伙计引着他往前走,穿过大堂纷纷攘攘的酒客,上了二楼,走了一道长长的回廊,才在一间雅间门口站住了,伙计轻轻叩门,不多时,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那人透过缝隙往外看,低声道:“谢公子?”
谢轻寒道:“正是在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请帖来,那人接过去看了一眼,这才把门完全地拉开了,作了一个手势:“请。”
谢轻寒踏入门,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了窗前坐着的锦袍青年,他显然是没想到那人的身份,愣了一下,才望向旁边的旧时同窗,对方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谢轻寒压下心中的疑惑,拱手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那锦袍青年正是当今的太子赵霂,谢轻寒在今日入宫述职时,还见过他一面,说来有些可笑,他此次进京面圣述职,却连景庆帝的面都没有见着,龙椅上空无一人,左边坐着太子赵霂,右边坐着左相郭士冲,所谓述职,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罢了。
谢轻寒自大殿出来之后,看着白玉阶梯上仍旧等候着入殿面圣的文武官员,只觉得荒唐如斯,忽听有人唤他表字,谢轻寒转头望去,那人竟是自己旧时候的同窗旧友张恭,如今任正六品翰林院侍讲。
两年不见,故友重逢,张恭提议小聚一场,谢轻寒自然答应,然而,当他看见太子赵霂出现在这里时,便知道这一场小聚之后的用意。
“不必多礼,”赵霂轻轻抬手,示意他坐,让随从斟茶,茶香袅袅,赵霂道:“你久居江南,想必喝不惯京师北地的茶。”
他说话时,咬字很清晰,透着一种特别的韵律,十分有特色。
谢轻寒道了谢,看着面前的茶盏,道:“无论江南又或是京师,皆是茶,解渴而已,没有什么喝不喝得惯的。”
赵霂微微抬眼:“你不挑?”
谢轻寒失笑:“如今殿下是主,臣是客,如何挑?”
他说得这样直白,倒叫赵霂有些讶异,略一挑眉,在心里重新审视了他一番,道:“孤以为你是一个谨言慎行之人,不想竟如此大胆,你就不怕孤治你的罪?”
谢轻寒道:“那就请殿下治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