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凝视着她,又好像是通过凝视着她凝视着她的内心。
“就算听不到灵魂讲话,我也可以通过推理得出结论哒。”
汽车的鸣笛声,远处电车红绿灯转化时的声响,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绘里花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七岁。
她坐在大巴里,看着金色的麦田一点一点地远去,祖母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失去了爱与被爱,从一个人真正地变成了亡灵。
江户川乱步轻巧地握住了她的手。
“毕竟我可是世界第一名侦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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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从那一刻起,绘里花对于江户川乱步的仰慕逐渐转换成了中岛敦口中的爱慕。
她从简单的投喂转变了策略,开始关心起对方的身体健康。
江户川乱步为此苦恼了好久。
“再多吃一块的话就会长蛀牙的。”
“才不会呢。”
“是有科学依据的哦。”
窝在沙发上的球体耍赖般地捂住了耳朵。
“而且,乱步先生也应该多出去运动运动了,这样下去会变胖的,就像您前几天嫌弃的那只小橘猫一样。”
江户川乱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竟然拿我和那只抢我饼干的讨厌鬼比!”
“欸?但是猫很可爱啊。”
“我也很可爱。”
绘里花差点没被可爱得当场晕过去。
“而且而且!太宰也不爱运动哦,绘里花不可以只针对我一个人!”
被点到名字的太宰治从书桌底下的懒人沙发上探出了个头来。
“不,我每天可是都在尝试极限运动呢,乱步先生。”
他有理有据地反驳道。
“蹦极、潜水,耗氧量可高了,怎么说也不会变胖的。”
江户川乱步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他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太宰治,又看了看还没有放弃让他出去跑步的绘里花,委屈地跑去福泽谕吉的办公室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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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里花又开始重新使用异能力了。
她帮助游荡的亡灵找到回家的路,像幼时那样,转达逝者的遗愿。
她全身心地信任着那位孩子气的名侦探,因此再未感受到寂寞。
“虎杖悠仁?”
拥挤的大街上,从黑发的亡灵口中听到熟悉名字的绘里花震惊地提高了音调。
路过的行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意识到不妥后,绘里花转移了阵地。
“等等,是那个粉头发,运动神经意外发达的虎杖君吗?”
黑发的亡灵点了点头。
“你是虎杖君的朋友吗?”他拧着眉头,疑惑地问。
“大概算是吧,不过自从他转学后就没有再怎么联系了。”
绘里花诚实地回答道,她短暂地沉浸在了回忆里,又忽然回过神来。
“名字,你的名字呢?”
黑发的亡灵迟疑一瞬。
他的脸上有一瞬间闪过复杂、悲伤、懊悔,可到最后,却化为了温柔的笑。
“吉野顺平。”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告诉虎杖君,我很抱歉。”
“要是早一点醒悟就好了,好想成为和虎杖君一样厉害的咒术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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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里花不知道什么叫咒术师,起初听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名字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和电影里的霍格沃兹一样学魔法的。
不过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好好地履行承诺才行。
“有个女生在找你欸,虎杖。”
“什么什么,竟然有女生来找虎杖吗!”
“plan
b!plan
b行动!”
“五条老师不在,熊猫,充当五条老师角色的就是你了!”
“害羞。”
虎杖悠仁最后是身上驮着无数个挂件一步一步地挪过来的,他一点也不介意同伴的打闹,只是在看到绘里花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哦!是迹部啊,好久不见了!”
钉崎野蔷薇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迹部?”
虎杖悠仁爽朗地笑起来:“是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同一个社团的成员啦。”
钉崎野蔷薇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她狐疑地看了虎杖悠仁一眼:“就只是同学吗?”
“当然啊,迹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茶发的女生“啧”了一声,说着真没意思,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来是个很热闹的学校。
绘里花想道。
“吉野顺平。”
她念出了那个亡灵的名字。
虎杖悠仁的笑容忽然僵在了唇角。
绘里花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不落地重复了吉野顺平的话。
想要成为咒术师,想要成为虎杖君的同伴,想要和大家一起在春天的时候野餐,在冬天的时候吃火锅。
爽朗的表情一点一点地从面前的少年脸上卸下,直到最后,那双溢满阳光的眼睛里已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你要抱我吗,虎杖君?”
绘里花的突然提问使得虎杖悠仁回过神来,他显然是吓了一跳,神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为什么?”
“因为每次我这么告诉别人的时候,别人都会抱着我哭。”
虎杖悠仁迷茫了一瞬,随即绽开更加灿烂的笑。
“没关系的,我没有事。”
和吉野顺平脸上有些相似的表情。
虎杖悠仁明明站在阳光下,却好像蜷缩在了无止境的黑暗里。
悲伤地哭泣着,像是被世界遗弃了的小孩。
“要是想和吉野君说话的话我可以帮你搭桥哦。”
“咦?迹部你是咒术师吗?听起来真厉害啊。”
绘里花自豪地笑起来。
“才不是啦,我是上帝派来的知更鸟。”
“是为了抚平大家的悲伤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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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先生又去**了。”
“这次是毒蘑菇。”
“国木田君气得把他直接拖去了与谢野小姐那里。”
“然而与谢野小姐说要是她砍了太宰先生就是真的**。”
“以上,是我的工作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