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呵地笑了一声,扣动了**,一枪打在沢田家光身后的树干上。
“无聊。”
他这么说,转身就走,沢田家光却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
“哎呀,别这么生气嘛,reborn。”
“哦对,说起来,你以前也是见过小绘里花的吧。”
“她说自己小时候见过一个很酷的**先生,不过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和她说了什么,我问了她怎么不想成为黑手党,小绘里花却说如果黑手党有了在意的人就不酷了。”
“哈哈哈,那臭小子总不会是你吧,reborn。”
沢田家光嘲笑般的声音至于自己焦黑了的头顶,他不可思议地看着reborn手里冒着烟的枪,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
reborn这次懒得理他,他急于完成他还未完成的任务。
在reborn的**生涯中,唯一一次失败的任务。
他浑身是血地逃跑的途中,从楼顶上越过,一低头,就看见了巷口打着伞的少女。
她看起来没比他上次见到她大了几岁,胆量倒是大的惊人。
“怎么就管不着了,不过是偷了你们点东西,至于穷追不舍的吗。”
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再一次发挥了她颠倒黑白的过人长处。
“这是我的家徽,你们要是想要我的未婚夫的话,就去找我哥哥要好了。”
reborn对此没有丝毫的感激,但是作为一位绅士,他也没有苛责女性的习惯。
于是等众人散去,他抬起了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她。
“未婚夫?”
也许是因为心虚,气焰嚣张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
“不好意思,最近父亲想把我嫁给加百罗涅的继承人,不过我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这么说完后,又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
“您也是黑手党吗?我很有钱的,我雇你当我的未婚夫怎么样?”
和幼时差不了多少的漂亮话。
reborn被她天真的样子取悦到发笑。
他凑近了她,强烈的血腥味驱散了对方身上浅淡的香水味。
“我可是很贵的,小姑娘。”
他这么说,不料对方抬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很有魅力的鬓角啊。”
纤细的,轻轻一握就能折断的手腕。
reborn温凉的目光从她的手腕上缓缓挪开,最后落在她清澈见底的眼眸中。
“给我打个折嘛,**先生。”
无比亲昵的口吻,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倒是很会利用她的优势。
他的眸色不可遏制地沉了几分,鼻尖发出冷漠的轻哼,直起身来。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淡淡地拒绝道。
金发的少女对此早有预料,她弯着眼眸,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那至少把手给我吧。”
她用白色的纱布缠住了他的手腕,手法熟稔而利落。
reborn稍微提起了些兴致:“你总是把这些东西带在身边?”
金色的小鸟轻轻地“嗯”了一声,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垂下的眼睫遮掩住眸底浮浮沉沉的情绪。
“能救一个是一个。”
reborn是记得的,他第二次见到绘里花的时候。
她的父亲给了他一笔可观的财富,希望他能将被敌对家族**的女儿救出来。
可当reborn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平息了。
那团可怜兮兮的金色站在尸体的中央,华美的洋装破烂不堪。
她的手上握着枪,浑身是血,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
“不准说。”
她显然是恐惧到了极致,连牙齿都在颤抖。
可尽管是这样,她还是对着奄奄一息地想要爬离的敌人举起了枪。
“哥哥才不会因为我死掉呢。”
“我不想哥哥死掉。”
“所以麻烦你们**吧。”
一声枪响,鲜血溅了她的半张脸。
reborn看着她发愣了一会儿,恐惧地丢掉了手里的枪,扯着头发崩溃地大哭起来。
本应待在城堡里默默等待救援的公主,被迫挺直了脊背。
那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青春往事,顶多算痛苦的成长而已。
“做得不错。”
少年**冷漠地踏过脚下的尸体,他穿越人群,将那小团金色抱了起来。
reborn很少真心去称赞别人。
但那个时候,他的确是放缓了声音,轻笑着按住了她的脑袋。
“做得不错,绘里花。”
-
“请不要再戏弄我了。”
在和世界第一斯巴达**相处的半个月后,绘里花已经彻底放弃了她从小的淑女教育,她盘腿坐在地板上,十分不满地抬头和reborn对视。
“至少告诉我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reborn浏览着报纸上的新闻,淡淡地瞄她一眼。
金发的少女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他们**,对吗?”
他手里的报纸被强硬地抽走了,绘里花强迫reborn抬起眼来看她。
“我说我不想嫁人,总有一天,我会遇到喜欢的人,我想嫁给喜欢的人。”
“父亲那天抽了很久的烟,我偷偷听到干部们在书房里的对话,他们说情势有变,我们家已经不像以前一样了。”
“我离家出走的那天,哥哥第一次对我发脾气。”
“他说我是没有用的拖油瓶,看到我就心烦,让我快点滚出去。”
“明明是他在骂我,他自己却哭了。”
“他说我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的女孩,可是有的时候也会觉得我碍眼,如果全部重来一遍,他宁愿在母亲怀我的时候劝母亲将我打掉。”
“我从家里离开不到两小时,就在酒馆里碰见了您。”
“现在想想,似乎有些太过巧合了。”
那双水蓝色的虹膜中蒙着浅淡的雾气,reborn抿着唇看了她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就算知道了,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呢,我亲爱的小姐?”
这句残忍的话彻底击破了面前少女的防备。
她颤抖了一下,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午后的阳光透过飘扬的窗纱,落在她苍白的身上,显得她的皮肤愈发剔透。
“请您教我**。”
不再是想成为惩恶扬善的英雄了,在所有的信念被摧毁后,金色的小鸟只能折断自己的脚踝来将自己从锁链中抽出。
“我杀过人的,先生。”
“从那以后,我一直对死亡这件事抱有愧疚和敬畏之心。”
到底是在补偿着些什么呢。
绘里花自己也想不通。
她三岁那年,从**中逃脱的第二天,敌对家族的首领亲自上门向她的父亲道歉。
有人那时候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我要杀了这个小鬼!!”
她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脸了,只记得他看上去悲伤到了极致,整张脸都因此而变得狰狞。
他质问她,他的家人是不是她杀的,他们做那些事情都只是被迫的而已,说的话也只是威胁威胁她,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他泪流满面,被人按在地上,用尽全力抬起头看她。
他说如果他大哥没有死的话,今天就是他大哥的生日,母亲正在家里等着他。
有人对着他举起了枪。
她的哥哥站在她的身后,温柔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绘里花。”
“他们死有余辜。”
温热的血又一次溅到了她的裙摆上,她想要大声尖叫,难受得想要呕吐,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却连普通的声音也发不出。
【“财富,权力,珠宝——绘里花,我们未来的所有一切都归你。”】
【“所以,绘里花,不必那么努力也没有关系。”】
她恍惚间记起来,在她两岁生日的那年,家族的干部们在她的面前跪了一地,父亲牵着她的手,温柔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她并不是没有努力过。
绘里花从小便喜欢穿长长的裙子,精美的蕾丝会遮住她手臂上的伤痕,使她看起来就像个不折不扣的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她的伤口只让哥哥见过一次,她记得他那时惊愕又愤怒的表情,虽然答应了不会告诉别人,转头还是向父亲告了状。
于是父亲便将家族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拇指上。
大了一圈,看上去有些滑稽。
可哥哥却对此毫不在意。
他握着她的手,亲吻了她指间的戒指,宣誓效忠。
【“做你想做的事吧。”】
他这么说,她就这么做了。
可是事情发展到最后,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请教我**,先生。”
她没有落下眼泪,只是红着眼眶,握紧了拳头。
“权力,金钱,珠宝,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请教我报仇。”
-
世界第一**reborn的第四任情人和他之前带在身边的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她有着比阳光还要耀眼的金发,身材纤细,笑起来时单纯又无害。
reborn喜欢搂着她的腰出没于各种场合,为她拍下珍贵的首饰,送给她得体的衣物。
“没有想到你会喜欢这个类型的,我可怜的小绘里花。”
沢田家光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忿忿不平,他气得一张脸都红了,还可惜地摇了摇头。
“那我那还未出世的儿子怎么办,你得还我一个儿媳才行。”
reborn开始盘算怎么毁掉沢田家光的尸体才干净。
“名字,换掉。”
他平淡地开口,指尖拂过帽檐,一双黑眼睛里带了些冷冰冰的不悦。
沢田家光疑惑地“啊?”了一声。
可reborn却没有再理他,他迈开了脚步,向远处踮着脚向他挥手的少女走去。
“她现在是我的人,还请你这种蠢货不要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她。”
明明语气没什么起伏,沢田家光却感受到了威胁的意思。
就好像他如果拒绝,reborn就会立即用他那可怕的目光把他的头像艺术品一样一点一点切开。
“真小气。”
沢田家光嘟囔了一声。
-
绘里花知道自己似乎成了大家口中的reborn的情人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她看起来有些惊讶,连高强度训练带来的疲惫都忘记了。
“那好像你比较吃亏诶。”
她捏着下巴,当着他的面贴心地给他算着账。
“好像的确是从那时候开始,周围的美人们都对你望而却步了。”
绘里花这么说着,同情地看他一眼。
“虽然我不是男人,但我也想和美人们亲近。”
她就差把“真可怜”三个字说出口了。
reborn懒得抬头看她,只是发出了声意味不明的鼻音。
窗外的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去了,西西里一连三天下了雨,连空气中都带了点潮湿的味道。
厨房里的咖啡机被设定好了时间,咖啡豆一颗一颗地下落,缓慢地飘出悠扬的香气。
绘里花就是在这个时候亲吻上他的唇瓣的。
她似乎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他不过抬眸看她一眼,她就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别露出这么天真的表情,绘里花。”
他交叠的双腿放下了,连同他手中的那本深奥的英文书籍也被他扔在了一边。
还在迷惑之间,少女的手腕被他突然拽住,reborn不过稍稍用力,她就跌到了他的腿上。
她就这么惊愕地坐着,比他稍微高出了一点。
“在黑手党的世界里,亲吻脸颊寓意着平等,亲吻手背寓意着忠诚,而亲吻嘴唇则意味着谴责和死亡。”
如果你想要杀死一个人,就温柔地亲吻他的唇瓣,告诉他惨死的未来,算是最后的宽容。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的绘里花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reborn的手却放在了她的后腰。
他一用力,她整个人就无限贴近了他。
“不过很可惜,这对你来说并不适用。”
伴随着一声极具诱惑力的低笑,他的手穿过了她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按在了她的脑后。
他迫使她低头,在她因不可置信而睁大的眼眸中,亲吻她的唇瓣。
世界第一的**的吻就像他本人一样带了点冰冷的味道,他毫不收敛自己的气息,连呼吸也没放缓,颇有侵略意味地入侵了她的皮肤毛窍。
太阳彻底沉了下去,西西里的夜晚到来。
对于绘里花来说,明天是她复仇的日子。而对于reborn来说,是他按照那封莫名其妙的“世界上最强的七人”信去赴约的日子。
在她因为憋死而晕过去之前,reborn放开了她。
他揽在她后腰处的手沿着她的脊椎缓缓上移,最后按压了她的肩头。
温热的体温笼罩住了她,少女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拉链被他拉上了。
男人的笑声里带了点往日那般讥讽的味道,声音因情/欲而显得沙哑。
“祝我好运,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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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是在隔天绘里花为他送行的路上,才发现自己被算计了的事情的。
他的身体因为药物的原因被麻痹,穿着长裙的少女擦掉了艳丽的口红,从他的口袋里抽出了那封落了火漆的信,大胆地戳了戳他的脸,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也有这个时候啊,reborn。”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如果目光能够**的话,她已经被reborn杀了无数次了。
“什么诅咒不诅咒的,我前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变成了个小婴儿,颓废了很久,好不容易振作了起来,还有了两个比我还菜的徒弟。”
“他们一个能被自己的鞭子打到脸,一个能被栓着的吉娃娃吓哭,等到你见到他们,一定会觉得我这个徒弟简直就是你的骄傲。”
reborn的目光阴沉,他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少女懒洋洋地托着下巴,背对着阳光,弯起了眼眸。
“昨天晚上你出门的时候,我偷偷溜了出去,把那群家伙都解决完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
她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之所以要帮我,大概只是因为你最近恰好有些无聊,想看看我究竟能走到哪种地步而已。”
“我记得的哦,小的时候在休息室里遇到的**先生就是你吧。那时候我说了,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是如果你死掉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更何况我现在了解你了——诶,真是失策啊。”
她自顾自地说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reborn的脸上。
“不是特意为你做的,只是我恰好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所以帮你一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口吻异常地轻松。
reborn这个人呢,有时候挺自以为是的。
比如觉得她认不出他之类的。
他可是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啊,年少时期看到了这么惊艳的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会心动的吧。
她到现在也说不清喜欢他的原因。
可能是那时候他在一堆尸体中向她伸出了手,也可能是因为他告诉她做得很好,只要往前走,不必去了解所有人。
于是他轻而易举地就成了她仰慕的对象。
reborn他这个人,总是一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她实在想象不出他爱人的模样,开始一次一次地试探。
【“我很有钱的,先生,请你假装我的未婚夫吧。”】
鼓起勇气的告白被她当做玩笑话一样说了出来。
“我这个人,小气得很,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淑女,也没有什么默默无闻地奉献的精神。”
她的唇瓣映在他的唇边,柔软的金发散落在他的脸上,那双水蓝色的眼眸中雾气氤氲,有几滴眼泪落在了他的眼角。
就好像是他也在哭一样。
“我没你那么强,大概会被诅咒反噬死掉吧。”
她好像对于这个结局十分得满意,于是连唇角的弧度也扩大。
“我就要替你**啦,reborn。你这辈子都得记得我。”
“就算你以后有第五六七八任情人,你每次亲吻她们的时候,都得记起我。”
“我将成为你挥之不去的阴影,你的第一个学生,第一个同居情人,第一个能暗算到你的人。”
“我要你一天比一天更爱我,直到在梦里见到我,然后像哥哥那样,亲吻我手指上的戒指,对我宣誓效忠。”
这是reborn彻底丧失意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微笑着,将他对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还给了他。
“祝我好运吧,我的未婚夫。”
金发的姑娘将头发高高扎起,她在华丽的长裙外罩上了reborn的西装。
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倒是像极了爱情电影里可笑的桥段。
reborn总说那是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可她宁愿永远当个小孩子。
不想长大,无忧无虑,每天有吃不完的糖果和点心。
说不上对错,她本来也没什么志气,只是觉得那样的生活比这残忍的世界要温暖许多。
可是啊,等她长大了,才发现——
儿童时代说的所有话,做过的所有梦,都像她一厢情愿的暗恋一样不堪一击。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绘里花笑了下。
她伸了个懒腰,垂下了眼眸。
西西里的海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将她的灵魂推远。
她飘啊飘,飘到了父亲和兄长的墓前,那里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朵鹅黄色的小花。
于是她在墓碑前坐了下来,一点也不觉得恐惧了。
“做得很好,绘里花。”
有人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低沉的声音里充满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绘里花。”
“什么?”
“欢迎回来。”
“……你好吵。”
连绵的阴雨将最后的笑声抹去了,穿着黑西装的人们比任何时候都要平和。
有的人总说,世事无常。
可对于黑手党来说,这是成长必须经历的别离。
没什么大不了。
-
彭格列同盟,曾与加百罗涅并肩的黑手党家族,最后一任继承人死于二十世纪的尾巴,二十世纪初。
她说比起那柄象征着权力的权杖,她更想要成为埃特纳火山上高悬的星星,亲吻雨水,和细雪舞蹈。
这样一来,即使她什么也不做,还是会有人爱她。】
【埃特纳之星(reborn线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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