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的金光湮没在空气中,像极了夜晚被惊扰着散去的萤火虫。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绘里花见到付丧神们这么突然出场和消失都觉得很神奇。
她没对别人说过,但鹤丸之前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哈哈大笑,当着神情愈发微妙的禅院真希的面,给她重复了几十次出现消失的动作,散下的金光要是能搂起,估计都能堆个小桶。
绘里花这么想着,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满头是雪的虎杖悠仁头上还多出了个包。
钉崎野蔷薇面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下方:“知道这是什么吗?”
虎杖悠仁:“……灰尘?”
钉崎野蔷薇:“不,是我的睫毛膏。”
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因为你扔来的雪球,我的睫毛膏晕开了。”
她这么说着,又用黑掉的手机屏幕照了下自己的脸,继续面无表情:“哦,还有眼线。”
委屈巴巴的小老虎嘟囔着说了句“抱歉”,又用他自以为钉崎野蔷薇听不见的声音默默吐槽了一句“我也没想到你躲不开啊”。
钉崎野蔷薇捏着拳头,和虎杖悠仁展开了长达五分钟的赛跑。
绘里花默默地走近,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窜来窜去。
“早上好呀,伏黑君。”
她向一旁的伏黑惠点了点头,忽然又注意到伏黑惠有些沾湿的额发。
“……你早上出去晨跑了吗?”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的伏黑惠疑惑了一下:“没有。”
虽然他平时的确有晨跑的习惯。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顶着一张侧脸,突然默默地挪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虎杖和狗卷前辈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在用游戏一决胜负,直到早上五点,我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一向早睡早起的伏黑惠今天只睡了两个小时。
不,可能只有一个小时。
毕竟他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安静地盯着天花板,想象放玉犬追着虎杖悠仁屁股咬的一百种场合。
绘里花看着他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同情。
可能是因为失眠的愤怒,从伏黑惠忍无可忍地叫停了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的互动,到祓除咒灵的任务结束,实际上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空气中诅咒的气息一消失,伏黑惠就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钉崎野蔷薇疑惑:“他急什么?”
绘里花回答得十分诚实:“大概是想要回去睡觉吧。”
钉崎野蔷薇“哦”了一声,看起来对此失去了兴趣。
她打开了手机,搜索了一下附近吃午饭的地方,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身侧和虎杖悠仁一起蹲在池塘边观看蚂蚁搬家的金发少女。
“说起来,迹部,这地方好像和你之前和虎杖一起去执行任务的地方有点像吧。”
绘里花下意识地发出了声疑惑的鼻音,过了两秒才想起来钉崎野蔷薇指的好像是奴良组的事。
“那边看起来更有年代感一点。”她仔细思考了一下,“毕竟是妖怪的府邸。”
钉崎野蔷薇顿时露出了一副[可恶,我也想见妖怪]的表情,她没将愿望说出口,却是左右看了看,似乎十分期待这座老宅子里能蹦出点妖怪出来。
虎杖悠仁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咦?钉崎你对妖怪很感兴趣吗?”
钉崎野蔷薇双手环胸:“毕竟我还没看到过长角的生物,小时候总听到有人说,但还没真的见过。”
“长角?”
“啊,我也记不清了。”钉崎野蔷薇视线上抬,回忆着看过的怪谈书上的内容,揉乱了脑后的头发,“总之大概是长着长长的鼻子天狗一样的生物吧?”
“哈哈哈,原来鸦天狗在人类的神话里是这样的吗?”
“当……”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
黑发的妖怪懒散地弯着眉眼,他的一只手搭在胸口敞开的浴衣领子里,脑后用红绳随意扎了个小辫子。
“不过实际上还是和乌鸦比较像吧。”
奴良鲤伴这么说道,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鸦天狗扇着翅膀对他抗议的画面。
不过他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奴良鲤伴对此毫不在意。
他的金眸睁开,目光缓缓挪到了还蹲在地上没有站起来的金发少女身上。
“好久不见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