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培风一动不动地站着，片刻后才说：“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哪来的‘重新开始’？”
如果没有遇到过宋拾一，他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年少时对林欣的那种痴迷或许根本无关于爱情，面对她时，他从未感到过那种不受控制的悸动，也没有想要触碰一个人拥抱一个人的浴望，更没体会过发自内心的快乐。
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是感情，把欣赏和心疼当爱恋，然而那么多年里，他像她的影子一样在她左右，虽然从来不曾说过爱她的话，但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会出现，甚至在她决定嫁给别人的那一刻，他问过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事实是如此，可此时再说或许从未爱过，显得他太没担当，也对不起过去那些年的自己和她。
那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早在三年前她决定嫁人的那一刻彻底被埋葬了。
如今的他们可以是多年的挚友，亲密的同袍，但无论如何不该是现在这样。
或许是他错了，让她误以为一切还有希望，他始终是她的退路，才让她这么有恃无恐。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没有选择你？可那时候，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太年轻了。”她小声呜咽，“还是你嫌弃我年纪大了，是不是？”
他呼出一口气，温柔推开她，说出的话却格外冷酷：“其实现在想起来，我挺庆幸你当初坚持了你的选择，否则我们的关系未必会比你上一段婚姻持续的时间更长……以后工作上的事，还是留在工作场合说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贺培风！”林欣在身后叫他的名字，而这一声，像是要把积攒许久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似的。
她对着他的背影不可置信道：“你竟然为了她这样对我？！”
贺培风不由得又停下了脚步。
林欣失望道：“我认识的那个培风有情有义温柔宽容，会尊重我的想法，顾忌我的感受，十年了你都是这样，为什么现在你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吧！可迷恋只是一时的，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抵挡住这一时的诱惑吗？”
贺培风原本还想给彼此留点面子，为日后的见面留点余地。但她既然非要把话说绝，他也没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他看着她，表情平静，但眼神却像裹着霜一样看得人脚底生寒：“我以为关于我们的关系，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至于你说我变了，或许是吧，过去我尊重你是因为你也给了我足够的尊重，可是你最近做了什么？你私心作祟在前迁怒一个实习生，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你就试图拿这个来敲打我逼我就范……”
说着他拿起手里的牛皮纸袋晃了晃。
“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今天你不签这个字也没有关系，因为董事长签字更能显出我们合作的诚意来。我之所以还会来，就是想保全大家最后的体面，你还不明白吗？”
林欣愣了愣：“不可能！这种事上，他不会不考虑我的意见。”
“那是在他认同你的前提下，有朝一日当他意识到你的站位你的格局或许会影响到公司未来的发展时，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林欣苦笑道，“公司上下不服我的人不少，给我背后扎针的也不少，但我都不在乎，可我没想到你会是其中一个……”
林欣捂着脸，似乎很难以接受：“培风，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