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杨皓,周智跟在萧誉身后,一路到了坐席,才发现三路人马,皆是围在一条流水宴席上。
只是先后顺序不同。
引路的人将三位带到,便笑着道,“今日三位是我北凉的贵客,陛下特意嘱咐,让奴才好生伺候。”
杨皓满意地递了一粒银子给那宫人,“有劳了。”
岂料宴席一开始,宫人提了一盏花灯从三人跟前,最先搁下,顺着水流往下,停在谁面前,便由谁做出一首诗词,杨皓这才察觉出了不对。
因那花灯,怎么停也不会停在他面前,逆流都流不到。
杨皓猛地摇了一下手里的折扇,愤然道,“银子喂狗了。”
而本应在下游落座的王三,不知何时到了中游,频频截了花灯,吟诗作词,声音贯穿了整个流水宴席,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杨皓再也没坐住,转身离席。
杨皓一走,周智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萧誉。
被那一身的冷冽,震地心头一跳,一时坐如针毡,仰起头四下张望了一圈,也跟着杨皓离了宴席。
两人走后不久,便进来了一位宫人送瓜果。
那宫人将碟盘摆在了萧誉跟前,转身离去之时,却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纸条,放在萧誉的眼皮子底下。
萧誉眸子垂下。
那宫人速速离去,半晌,萧誉缓缓地将那纸条展开:巳时三刻,南侧西院假山后见。
没署名,但今日南侧西院谁在里头,心知肚明。
萧誉捏着那纸条,在指间来回地转动。
水席上王三正在兴头上,一身紫衣立在席间,如同孔雀开屏,满腹经文: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萧誉脸色不耐烦,只觉耳边聒噪。
回过头,唤了身后席间伺候的宫人,连同跟前的那果盘和一锭银子递了过去,“交给最出风头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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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淮宇布置的雅室,离流水席不远。
秋兰从水席一出来,拐了个弯,便是一片桃林,一条鹅暖石铺成的小道直达南侧别院。
雅室内穆蓁正盘坐在木榻上瞄着妆容,梅色绣暗花长裙拖在身后,露出半截雪白脚踝。
衣衫宽领窄腰,青丝挽于脑后,一截天鹅长颈,白皙细腻如凝脂美玉。
前世在南陈最后的那段日子,她越发不爱照镜子。
不知自己是何模样,也不想再去瞧。
那日虞氏走后,阿锁上前替她关上跟前的那扇窗时,她无意间抬眼,便从跟前的一块镶花镜片里,瞧见了一张苍白憔悴的脸,面如死灰。
她转过头,愈发讨厌。
如今再瞧着铜镜里的影子,不过才三年的时光,她为何会变成了那样......
阿锁轻轻压了压她头上的珠簪,将手里的木梳收起,搁在了桌上,偷偷又瞟了一眼,心下暗叹,殿下这姿色,也不知今日会便宜了哪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