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鸾反问:“臣妾这打扮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妥,当然是大大的不妥!
她的衣裳都是宫中女官准备,当然没有违背礼制的地方,身上正穿着的是用了苏州进贡的上好云锦,辅以金线绣出繁复精美的图纹,端的是华丽端庄,却不是沈玉致喜好的清雅秀丽。
这处宫殿也是他为沈玉致准备的地方,却被眼前人搅和的天翻地覆,哪还能找出一点熟悉的影子。
褚越和面色如覆寒霜,梁全颇有眼色,连忙带着宫人出去,也不忘将门窗关紧,留给二人说话。
“沈玉鸾。”皇帝脸色难看地道:“沈家把你送进宫,是要你帮玉致,老老实实等玉致回来。你现在在做什么?”
沈玉鸾毫不心虚地抬头直视他:“臣女昨日入宫,时间尚短,不知是哪处违背宫规?值得皇上如此动怒?”
“你不用与朕装傻。”褚越和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离得越近,他看的就越清楚,这张与他心爱女人一模一样的脸。他冷着脸说:“你既然已经入宫,就记好自己的本分,好好扮好玉致,她的喜好,她的性情,她是什么样,你就得是什么样。”
沈玉鸾冷笑:“若是我不答应呢?”
“朕不是在与你商量。”
褚越和微微眯起眼,将她难得一见的倔强一面收入眼中。
他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是什么想法,为什么入宫,以为朕不知道?沈玉鸾,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沈玉鸾深吸了长长一口气。
前辈子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她亲手把那颗心丢掉了,如今再听到这些刻薄话,她也能冷着脸无动于衷。
她反唇相讥:“皇上什么都知道,为何不问问大姐姐为何要逃婚呢?”
褚越和果然一震,如烫手般甩开了她。
他的怒火之深,即使松手后也让沈玉鸾感觉到下巴隐隐作痛,不用看也知道定然留下了痕迹。她的心头火也跟着愈演愈烈。
愤怒壮大了她的胆量,让她愈发不留情面,将憋了一辈子的话说出来:“都说皇上与大姐姐情谊深厚,可大姐姐却不愿意嫁给皇上,依臣女看来,恐怕是传言有误,所有人都误会了。”
“住口!”
帝王怒不可遏:“你以为朕不追究此事,便是在纵容你?!”
“那皇上就动手吧。”沈玉鸾主动昂首,将细白的脖颈送到他面前,她微微垂下眼,口中说谦卑话:“大姐姐逃婚,若是您要怪罪,整个沈家都逃不过。您不如杀了我,剥了我这张脸皮,换到您的心腹脸上,日后也不会留下隐患。反正您只要有一个人当替身,等到大姐姐回来时,一切都是要还给她的,只要瞒过这段时间就行。”
她越说,越能激起怒火,大手也毫不犹豫地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一下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朕放过沈家,是看在玉致的面上。朕不愿动玉致,不代表不能动你。”皇帝无情道:“你与玉致如何能相提并论,竟也敢来威胁朕?”
沈玉鸾说话艰难,态度丝毫不变:“谁让皇上现在是有求于我。”
“朕求你?”
沈玉鸾勾起唇角:“杀了我,您舍得吗?”
沈玉鸾:“等大姐姐回来时,得知皇上拿我出气,岂能再安心当这个皇后?”
褚越和目光愈发冰冷,脸色愈发难看,却不应和,更不反驳。
沈玉鸾知道。他当然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