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盛喃突然喊住她的话。
郭禹彤回神,低头看她:“你觉得不是她?”
“我不知道,”盛喃眼神认真地看着郭禹彤,“但我们不能凭猜测‘杀’人。”
“……”
郭禹彤沉默许久,点头。
她刚准备回座位,就发现后面那人已经再次置身事外,好像对盛喃的反应全不意外,只低垂着那双眼睫——在学校论坛里被投票为全校女生最想拽着荡秋千的——他正一笔一笔,一题一题地给盛喃的习题本做批注。
郭禹彤回身,感慨地拍了拍盛喃的爪,压低声:“我看你确实是三生有幸、十世福气。”
“嗯?”
“喏。”
盛喃反应过来。
她脸上一红,又有点不安地回头,看向靳一。
那人靠坐墙前,恰在此时撩起漆黑的眼,对视后,他突然垂眸,不太明显地笑了下。
郭禹彤尴尬:“靳同学听到了吗?”
“嗯,不是故意的,”靳一平静说,“不过还是纠正一下。”
“纠正什么?”
靳一沉默两秒,笑:“不是她,是我。”
“……?”
靳一没有更多解释。
只是笔尖停顿了下。
[靳一,唯一的一。]
从天台上听到那句话起,也或许是更久以前。
他就一直这样认为了。
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圣诞节过去一周就是元旦了。
安乔历年的12月31日都是不上晚自习,留给各班级做元旦晚会和聚餐安排。尤其临近期末,基本是年假前的最后一场狂欢,学生们提前几天就心都飘了。
“这一整节课,瞧你们班浮躁成什么样了!哪有一点高三的紧迫感?”元旦前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前,语文老师很是不满意地在11班训话,“不就是要放元旦了吗,高考不考了?就过这一个元旦啊?你们现在光顾着兴奋,再不努力,明年的元旦都得哭着过!”
“老师,大过节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嘛,”乔子然在中后排得意洋洋的,“今晚我们班节目可精彩了,您不来看啊?”
“来什么来,看见你们就来气,不来!”语文老师一敲讲桌,板着脸就走了。
“我等您啊刘老师!”乔子然扯着嗓子的声音追出来。
班里欢笑声紧随。
老师一走,教室里立刻欢腾起来。
没人急着去食堂吃晚饭了,课桌全被打乱顺序,又挨着除了黑板以外的三面墙摆成u型,桌边和墙面留出两人通行的空隙,多余的课桌拉去走廊外叠罗汉。
提前准备好的气球之类的装饰物被负责保管的生活委员拿出来,几个男生站在中间空地上,鼓着腮帮子涨红了脸,玩命地吹起气球来。
班长郭禹彤乐得不行:“你们缓着点吹,别上不来气儿,再厥过去。”
这话落地,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眼,吹得更拼命了。
文艺委员在旁边笑:“激将法还是得班长。”
“我明明很有诚意,”郭禹彤叹气,“其他班委呢?”
“全都在鞍前马后地按您圣旨办差呢。”文艺委员故意捏着腔说话。
“别,受不起,”郭禹彤摆手,“老栾才是皇上,我最多算个传旨太监。”
“那我们不成小太监了?不行不行。”文艺委员笑了一会儿,想起什么,皱眉说,“不过,学委这几天基本不理人,这回班里元旦晚会,从计划到准备再到实施,黎雪晴是手都没抬一下。”
郭禹彤欲言又止,最后摇头:“算了,特殊情况,她这周两三天没来上课,连老栾都没说什么。”
“什么嘛,她自己装阔,又不是咱们给她传的,也不知道摆脸子给谁看?”文艺委员撇嘴。
郭禹彤知道文艺委员早就和黎雪晴不对付,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目光在班里转了一圈:“我先去找盛喃聊会儿哈。”
“哎等等!”文艺委员一把把人拉回来。
“怎么了?”
“这元旦节目,盛喃同桌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班长你可不能这样装傻,前天我就跟你说过了,”文艺委员靠近些,“你跟盛喃熟,让她同桌也表演一个呗,t台步走一圈都行!”
“呵,谁去说?”郭禹彤冷笑一声,做了个手势,“要不您请?”
“我哪敢啊?”
“你不敢我就敢啊?班长的命不是命是吧?”
“哎哟班长……”
郭禹彤最后还是没扛住文艺委员的撒娇,找盛喃提这件事。
盛喃两人的桌子是全教室最角落的后排,都省了挪了,就靠墙角放着。靳一帮男生们抬完桌,随手捡了两条凳子撂在墙角,一坐一搭,棒球帽扣在脸上补觉。
听完郭禹彤的来意,盛喃摇头:“没可能的。”
“这么毫无余地啊?”郭禹彤问。
“我还在这儿,已经是最大的余地了。”盛喃仰起脸,眼神可怜巴巴的,“你不知道,他本来都打算押我去音乐楼上自习,我抱着他大腿求他,他才答应让我留下看晚会的。”
郭禹彤:“…有个学神同桌,也是惨。”
“对吧??”
等把郭禹彤忽悠走了,盛喃刚要低头。
“抱着我大腿求的?”藏在杂乱的教室背景音里,那人似笑非笑。
盛喃绷脸:“你又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