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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2 / 2)

其实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皇姐一向聪明,怀疑父皇的死因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旦自己向她坦白父皇是他杀的,凭着对自己的了解,她轻易便能猜到真正的原因。

可即使知晓会有这一天,当它真正来临时,他仍然无法直视她的痛苦与绝望。

若说父皇是带给她黑暗的根源,那么他,便是让她永远无法见到黎明的帮凶。

后悔吗?

不,他不后悔。

哪怕如今一切都已大白,他依旧不悔。因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无法容忍任何人拥有皇姐。

被她一辈子刻骨铭心的恨着也好,至少如此,她永远不会属于别人。

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破晓来临,一切,还能再次归于平静吗?

一连好几日,秦晚吟都闭门不出。一如及笄那年一样,醒了后便呆呆坐着,不同任何人说话。

秦朝一日要来看她三遍,若是换作以往,以皇姐如此坚韧的生命力,他自是不会担心她结束自己性命的。

可如今一切都已揭晓,她早已承受了太久的折磨,如今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却在明知她处境的情况下,仍是亲手将她拉回了深渊里。

他比谁都清楚她的绝望,所以他不再确定,皇姐是否还能继续撑下去。

好在这几日除了发呆之外,她并未做出任何其他的举动,也并不抗拒秦朝像往常一样触碰她。

她就像一个失去生命力的木偶,双眼无神地半垂着,听他说话、任他抚摸、接受他的亲吻,却不曾给过他半点回应。

但生活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人既然还活着,就得好好的活下去。

如若你从此失去光明,不如让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如若有人拉你入深渊,那你就成为他的深渊。

暮色时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内心深处逐渐醒来,秦晚吟半垂的眸子缓缓抬起,唤来拒霜后向妆台走去。

望着铜镜里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启了启唇,“替我梳妆。”

*

夜阑人静,秦晚吟一身漆黑兜帽斗篷出现在冠军侯府。

魏霖稍显诧异地打量了她一眼,哂笑了声,“稀奇,竟然还有你秦晚吟主动来找我的一天。”

她没有精力去理会他的嘲讽,转身将房门关上,脱去身上的兜帽斗篷,朝他随手一丢。

接着走到茶几前,背对着他斟了两杯茶水,一杯自己坐下饮尽,一杯是斟给他的放在对面。

将手中的兜帽斗篷放好后,他走到另一张太师椅前坐下,问道:“怎么,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来向我道歉吧?”

他边说着,边端起面前的茶杯仰首饮下。

“我要当皇帝。”

“噗”的一声,刚刚入口的茶水蓦地被他喷了出来,洒了一地。

立即抬手擦去下颌的水滴,他蹭地一下站起身,一双眸子被他睁得圆溜溜地盯着她,“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我看你这个女人脑子真的有疾病,赶紧找太医去看看吧你!”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镇定自若地看向他,神色认真得既不像开玩笑,也不像得了癔症。

意识到她方才说得话的确是认真的,魏霖不禁沉下眉间,脑中线团一般混乱无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许是知晓他仍处在震惊之中,她特地等了一会儿,才接着又道:“魏霖,我需要你帮我。”

“等等等等。“他连忙抬手,掌心朝外示意她先停下。

自个儿在脑中捋了一遍后,这才抬眸问道:“所以你今日找来,不仅不为上次设计陷害我一事道歉,反而让我帮助你夺走我兄弟的位置,取而代之,是吗?”

“按照逻辑来说...嗯,是这样没错。”

“操,你真当我是傻子啊?”魏霖向前大跨一步,握住她的手臂直接拽起来,朝门口一指,“赶紧离开,上次的事情我也不用你道歉了,方才的话就当我没听过,你赶紧走。”

闻言,秦晚吟不仅未向门口抬足,反倒向他迈进了一步。

勾人的眸子与他直直对视,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似的,朱唇扬起微微弧度,“你怕了?”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且不说你一个女人如何坐上皇位,单说秦朝是我兄弟,我就不可能就帮着你去背叛他。”

她当即冷笑一声,“从你那日提出要与我合作时,你就已经背叛他了。魏霖,你在这儿装什么义气呢?”

“你—”

“况且,”她打断道:“是你自己说的,只要不伤及秦朝性命,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帮我。怎么,一个大男人是想出尔反尔吗?”

面前那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垂眸看她,眉间拧得极深,似探究的目光落在那张娇艳的面容上。

方才她刚进门时,自己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好像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已死之人。

他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此时与自己对视的那双眸子明明与以往并无区别,可他就是觉得,里面一片死寂,看不到一丁点亮光。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想。

“秦晚吟,我不管你与秦朝之间发生了何事,但是有一点我得先向你说明。”

稍稍舒展了眉间,神色郑重道:“如我上次所说,我有一样东西在秦朝那儿,需得拿回来。你不用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绝不会是秦朝的性命,更不会让我因此背叛他。我与你的合作仅限于此,多的,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听完此言,秦晚吟神色丝毫未变。幽深的瞳仁里如一口古井般深不可测,连屋内通明的烛光也无法将其照亮。

“是吗?”

她勾着浅浅笑意缓步走向一旁的书案,伸出食指覆上桌案边缘,随着向前的步伐缓慢滑动,在另一边的桌角堪堪停住。

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一下、两下、三下,随即徐徐回身,望着他嫣然巧笑,“那若是,他知道是你杀了魏萧然呢?”

心头猛地一震,魏霖瞬间睁大了眸子,“你…你如何知道?”

“原本不知道。”她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歪头一笑,“但现在知道啦。”

“操!”

茶杯叮啷一声狠狠碎裂在地,他顿时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她的衣领怒道:“你**诈我?真以为老子怜香惜玉不对女人动手吗?!”

话音刚落,旋即抽出自己腰间的**抵上她的喉管,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她的后脖颈。

锋利的刀刃在那白皙肌肤上划出一道极细的血丝,然而被威胁之人却毫不畏惧,始终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不出片刻魏霖便觉浑身一阵刺痛,随后四肢百骸泛起细细麻麻的疼痛,恍若千万只毒虫啃噬着自己的白骨,手中的**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跪了下来,将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喉间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吼,连一个字也无法蹦出来。

面前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冷漠,待他疼得已经嘴唇泛白时,取下自己腰间系着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颗圆形的棕色药丸,蹲下身,抬起他的下颌塞进嘴里。

刚吞下去没多久,那药便立刻见了效,密密麻麻的疼痛逐渐减弱,直至完全褪去。

冷汗自他额间一滴一滴淌下,他撑着桌案边缘缓缓起身,一双通红的眸子恨不能将她戳出洞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下了个毒而已,你知道我最擅长的。”

她转身走到那一地的陶瓷碎片前,捡起其中一片置于眼前,“方才斟茶时,顺手给你的茶杯边缘抹了点东西,你不介意吧?”

“操…”他当即便想冲过去杀了她,可方才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子还未缓过力来,手一放开桌案边缘,腿便软了下去。

那人睨他一眼,坐回位置,“你还是歇歇吧,对付你,我自然是要下强毒的。”

此刻即使再不甘心,他也只能乖乖撑着桌案,坐到桌前的椅上慢慢恢复体力。

趁着这会儿魏霖终于不再聒噪,秦晚吟便将所有的事情缓缓道来:“你这个毒呢,今后会一月发作一次,若是一直得不到解药或是没有延缓的药,你很快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当然了,为了确保我的生命安全,解药已经被我毁了,至于解药的配方嘛…”她曲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在我脑子里。”

“我这里呢,倒是有一些延缓毒性的药,不多,也就十二颗,所以这一年里,你都得听我的命令。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去找些人才,让他们研究研究这毒如何解,至于能不能解开嘛…”

她抬手撑脸,微微一笑,“看你能不能撑过一年咯。”

魏霖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别说当年十万敌军压境了,就是自己只身深入敌军腹地时,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性命如同一只蚂蚁一样被人拿捏在手里。

尤其还是一个女人!

极度的愤怒让他额角青筋直跳,偏偏还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咬着牙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也不用这么生气。”看着对面那张气红的小白脸,她不禁心情有些愉悦,“虽然你的命在我手里,不过我并不想同你成为主仆关系,我们还是互相合作,如何?”

他不想理她,她便又道:“就当你默许了。从今日起,我不仅会帮你稳定三十万奉先军,就连秦朝手里那半块兵符,我也可以帮你拿到。魏霖,这也是你想要的吧?”

那人嗤笑一声,看也不看她,“就当我想要的是另外半块兵符好了,你怎么就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呢?说到底,你唯一有的筹码,不过是秦朝对你的爱而已。”

秦晚吟并不辩解,只是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撑着两旁的座椅把手,弯腰凝视着他,“魏霖,你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秦朝想要得到的,我都不会让他如愿。秦朝已经拥有的,我都要抢过来。”

“别质疑我,我绝对做得到。”

眼前那张脸不似以往,她从未露出过这般决绝坚定的眼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她是真的做得到。

喉结滚动一番,他敛起笑意,张了张口,“秦晚吟,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恶毒。”

“恶毒?”她倏地冷笑一声,“比起你们两个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来说,我都算是菩萨了。”

魏霖愣了一瞬,秦朝给先帝下毒一事他也是知道的,那毒还是自己给他的。可没想到秦晚吟竟然也知道,想来,肯定那小子告诉她的。

想罢,他再次发出一声嗤笑,“你说我杀了我父亲,可有证据?”

“你不用试探我了。”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我也不需要证据。”

“魏霖啊,这个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要讲证据的,有时候,仅需一个空穴来风的流言,就已经足够摧毁一个人了。”

“奉先军本就只服魏萧然不服你,若是我将你杀了魏萧然的消息散布出去,你猜会怎样呢?”

话音刚落,倏尔掩唇笑了起来,“他们才不会管这件事情是否属实,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反抗你,收回你手中掌管权的借口。”

时间过去了一炷香,他的身体终于慢慢恢复了力气,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也不想对她做。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自己的确被这个女人抓住了七寸。

如她所言,人们根本不需要真相,人永远只会相信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

一旦流言传出去,秦朝那边先不说,奉先军那边是绝对不会在乎流言是否属实的。他们想要的,原本就是一个可以供他们反抗的完美借口而已。

今日的谈话进行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得选择了。

魏霖抬起眸来,眉间逐渐舒展,“好,只要你帮我稳定兵权,并拿到另外半块兵符,我就一手捧你坐上皇位。”

许是早就料到他会这般选择,秦晚吟脸上并未有太多吃惊,只勾了勾唇角,转身坐到他对面,“那么,我们便来商量一下,如何解决你留下的烂摊子吧。”

*

与此同时,仪凤阁。

“陛下,殿下已经睡下了。”拒霜挡在殿门外,向前来的秦朝福礼道。

他隔着门扇望了一眼殿内,漆黑一片,并未燃一星半点的烛火。

“我去看看她。”说完便抬脚欲往前走。

却被拒霜小跨一步再次挡在了身前,“陛下,殿下说今日不愿见您,还望陛下饶奴婢一命,不要难为奴婢。”

周围的宫女宦官们听见这话,无一不在瑟瑟发抖,生怕下一瞬陛下就手起刀落,人头咕噜咕噜滚到自己面前来。

可拒霜却毫不畏惧,她身量本就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些,站在秦朝面前与其对视,气势竟也未落下风。

加之她那双丹凤眼看人时本就具有威慑力,这会儿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朝,倒让人感觉到一丝剑拔**张的气氛来,他们不免抖得更厉害了些。

秦朝双眸微垂,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个宫女是自己登基那年,皇姐向自己讨的。原是浣衣局的宫女,却因为入宫前学过几年拳脚功夫被皇姐看中,说是女子更方便贴身保护她,于是他便允了。

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小小的宫女拦在门外,偏偏还不能将她如何,否则皇姐会更加不高兴。

无法,他只好暂且先忍下这口气,衣袖一甩便转身离开了仪凤阁。

只是走远后,侧眸向身边的曲总管递去眼神,他微微颔首,立刻领意离去。

*

侯府内。

“我不关心你为何要杀了你爹,但这个案子必须得有一个凶手,否则阿朝一直在意这件事情,也不利于我们之后的计划。”秦晚吟说道。

魏霖点了点头,“嗯,近日秦朝也一直在催我,原本他是打算交给大理寺去办的,但因我极力反对,才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

“哦对了,他提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让我先随便找个人假装凶手定案,说定了案之后,凶手自然会露出马脚。”

她思忖了一瞬,道:“就按照他说的做,只不过…你需要准备两个假凶手。”

夜已渐深,为防秦朝起疑,秦晚吟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于是将计划的来龙去脉同他讲述一遍后,便坐上来时的马车匆匆赶回了宫里。

只是不知为何,马车在经过宫门后,却突然停止了前行。

“发生什么了?为何停下?”她蹙眉对外面问道。

只听车外传来一声“陛…”,话音未落,拔剑声“噌”的一声响起,随即外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她连忙掀开车帘走出去,只见秦朝就站在马匹旁边,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寒光森森。

他的脚下,是一具还在汩汩冒血的无头尸体,以及一颗滚到宫墙边的人头。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零点更新的,还有两个情节没写完,包括他两的关系,由于字数太多,我还是留到下一章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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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皇姐在上(双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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