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徐氏还以为儿子会气她不明事理,好一段日子不会理会她,可不想第二日就过来与她一块用膳。
惊喜之余,不免看向温盈猜测。昨夜刚好是十五,听说霁儿还是回主卧就寝了,早上才从主卧出来的。
会不会是温氏在霁儿耳边说了些什么,所以霁儿才有过来用膳打算的?
猜测才出,站在下方低头垂眸的温盈便声轻音柔道:“儿媳不想二娘与夫君因儿媳的事而生出嫌隙,希望二娘不要介意昨日的事情。”
徐氏闻言,几乎自以为是的确定真的是温氏劝说的。
不知怎的,看了两年都不顺眼的儿媳,今日看着,却是怪顺眼的。
这是个好的,虽然出身不高,也自小没了母亲,但这性子还是纯良的,不会像那等仗着出身高就鼻孔瞧人的贵女。
徐氏虽有时羡慕那主母有个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当儿媳,可有时也感觉得出来那孙氏瞧不起她与三娘。
“昨日儿媳应该忍让些的,不该那般冲动的打了柳小娘,二娘可会怪儿媳?”温盈话到最后,有微微的颤抖,像是在忐忑不安。
徐氏想都不想,愤愤道:“她敢编排霁儿与你的闲话,该打,打一巴掌算是轻的了,若是我,定把她那张碎嘴给打烂了不可。”
说完了之后,心想温氏都这般识大体来先给她这个长辈台阶下,那自己怎样都不能亏待她才是。
看向祝妈妈,吩咐道:“你去把我那套金丝白玉的头面拿来。”
祝妈妈福了福身,正转身欲去拿的时候,脚步一顿,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徐氏。
“二娘,金丝白玉的头面?”这和青玉的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的呀。
徐氏点头,很是确定:“就是那套。”
祝妈妈没有多过问,而是转身回了屋子去拿首饰。
“你且先坐下吧。”徐氏与温盈说道。
温盈乖顺的落座在偏厅侧坐。
祝妈妈还未拿首饰出来,又有下人说是三娘过来了。
想起昨日五郎带着小妾怒匆匆来讨公道场面,徐氏忽地嗤笑道:“我这小院今日可真是热闹。”
敛了笑,与下人道:“请她进来。”
三娘带着盈盈笑意而来,抬脚进了偏厅,看到厅中的温盈,随而朝着徐氏笑道:“姐姐,今日忽然来扰,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
同做姐妹近二十载,互相都知晓对方的性子。
徐氏挂起虚假的笑意:“不过是话些家常而已,哪里算打扰,快些坐下,好好聊聊。”
温盈自三娘进来时就站了起来,温顺的站着。
三娘坐下后,她才坐下,但始终未曾抬眸。
约莫是习惯了,温盈甚少与人对视,一则不想旁人注意到自己,二则不想让人瞧出自己的心思。
落座后,三娘便敛了笑意,面露愧疚之色:“昨日我听说五郎不成器,竟为了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而惊扰了他三嫂,我便罚了那**玩意跪了两个时辰,希望三娘子能消气,莫要怪五郎不懂事。”
说着,看向对面的温盈。
若是平日里,儿子那边院子的人冲撞了这温盈,三娘知晓了,顶多只会训斥那些人,并不会来与她说这些话。
可昨日闹得全府皆知,沈寒霁又在主卧留宿了整整一个晚上,特意在第二日从主屋出来,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明着告诉旁人,他虽不大在乎这个妻子,但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教训。
三娘听说这事后,便决定来一趟徐氏这里,表明态度,不曾想温盈也在,那也省了她多跑一趟。
被三娘提了的温盈,依旧低着头,谨言道:“三娘言重了,五弟年纪尚小,性纯,容易被挑唆。且昨日都是柳小娘特意挑唆的,所以阿盈未曾怪过五弟,三娘不必介怀。”
三娘微微挑了挑眉梢,有些诧异,向来沉默木讷的三娘,今日说的话怎么就这般中听?
这时祝妈妈把头面拿了出来,徐氏许是为了显摆,便特意道:“这是我三十岁生辰的时候,侯爷送我的头面,昨日我也冤枉了阿盈,故把这头面给你了。”
祝妈妈把木匣子端到了温盈身旁,打开。
二簪,一对耳环,一颈饰,一指戒。
白云晶莹透亮,梅花金丝缠绕,甚是精美。
温盈看了眼头面,随即抬头看向徐氏:“二娘,这头面如此贵重,儿媳不能收。”
徐氏笑道:“给你,你便收着,推三阻四的做甚?”
温盈也不再推迟,但心底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徐氏可从未给过她这么重的礼,便是两年前敬茶的时候,她也只是给了一个镯子。
那厢三娘眼神暗了暗,暗骂徐氏装模作样。但若是自己也不表示表示,那定然会落人口舌。但未曾想要什么赔礼,所以来时也什么都没准备。
想了想,露出手腕,边拨下手腕的玛瑙镯子边笑道:“我这有个玛瑙手镯,戴了多年,但为表昨日的歉意,便送三娘子了。”
温盈这才抬起头,有些迟疑的看向徐氏。
三娘未曾想过要送赔礼,那手镯分明是她喜爱之物,徐氏看得出来。
心里心情愉悦,面色假笑也真了起来。
“那是长辈给你的,你就收着。”
温盈平日就温顺听话,现下自然更是听话,起了身,去接过手镯,道谢了。
三娘看着她拿了自己的镯子,只觉得肉痛。
“对了,今日霁儿说过来陪我用膳,妹妹不若也留在畅春苑用午膳吧?”
看着徐氏那显摆的嘴脸,三娘着实看下去了,只好言道:“我院中还有些事,恐要先回去了。”
徐氏也没打算真留人,所以继续演了起来:“既然还有事,那自然得先紧着,我便不强留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