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瞳里带有明显的嘲弄,打量的目光一寸一寸从樱井金色的头发,到她秀美的下颚。
目光过于放肆了。
坐在最上面的禅院直毘人歪着头,单手支脸:“啊,我知道……昨天有派人去接触过了,所以你是同意回本家住了吗?”
他的坐姿和脖子角度一样歪。因为樱井的事情,直毘人今天没有喝酒,但衣服上却残留有昨天喝了沾上的酒气。
直毘人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按照国外的常识,已经完全是独立自主成年人的便宜妹妹——印象不太好。
当然,直毘人的‘印象不太好’并非和其他兄弟一样意义的不太好。他骨子有禅院男人一贯的傲慢,但这种傲慢大多数时候只针对弱者。
与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什么关系。
直毘人对樱井印象不好,仅仅只是因为樱井从进门到现在,都过于平静了。平静到好像并不在意家主之位继承权被剥夺,也不在意禅院家下人对她地位的暧昧态度。
禅院家不缺一个漂亮的女人,也不缺天才。直毘人只是不喜欢没有上进心和野心的人……仅此而已。
过于盛丽的少女望过来,脸上无甚表情的点头:“我的行李已经搬进来。父亲的葬礼什么时候开始?”
这样热的天气明显不适合停放尸体。
禅院直毘人道:“你回来迟了,我们已经帮父亲下葬完了。”
樱井略一蹙眉,从进门到现在,破天荒的露出第一丝明显不喜:“没有等我吗?”
“你来不来都一样。”
放肆打量着樱井的少年弯着眸子,笑容不怀好意:“一个私生女,该怎么介绍你呢?”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私生女。光是这两个名头,就足以令少女盛丽的面容被蒙上一层耻辱。
不仅是少年,这次很多其他的男人也跟着轻笑出声,期待的看着樱井——不论那张漂亮的脸等会是因为羞愧还是气愤而泛红,必然都很好看。
但出乎意料的,少女舒展开眉头,理所当然道:“那就挖出来再葬一次吧。”
看好戏的男人脸上表情凝固,有的人被这句发言吓到,无意识的张着嘴,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鹅。
樱井好像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的诡异。她略微抬起头,墨绿色眸子冷淡的看着直毘人:“我要先去休息了,希望您能尽快安排人把父亲的遗体挖出来,不要让我等太久,兄长大人。”
“放肆!”
旧制度拥护者极其愤怒的站起来,先一步气红了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男人粗犷的嗓音放大后回荡在木质结构的大广间中,跪坐于门口的下女吓得肩膀一抖,攥紧了黑色柔软的裙子布料。
下一秒他就被影子中猝不及防爬出来的巨大**蛇缠绕住身躯!爬行动物冰冷的鳞片刮过皮肤,粘腻的卷过脖颈和眼球——男人瞪大了双眼,呼吸被扼住。
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站起来,禅院扇在瞬息之间出刀试图挑开缠绕的大蛇。
他的刀落空了。
禅院扇的表情变得难看又凝固,他清楚的看见自己刀锋碰到了**蛇,但是没有用。
大蛇的蛇吻长开,以一种极其夸张到好像浮世绘故事般的姿态,吞下了男人的头颅!
夏日闷热,大广间里却蔓延开死亡一般安静的冰冷。在大蛇吻部合上的瞬间,男人被禅院直毘人拖了出来。
他的术式以速度见长,即使如此,男人的左耳仍旧被大蛇咬下,在木质地板上溅下一连串细碎的血迹。
被拖出危险范围的男人双腿发软,两腿中间逐渐蔓延开腥臭的液体。
大蛇融化,宛如墨水似的缩回影子里。整个大广间中,除去牙齿打战的声音外,居然没有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无需言语,这间屋子里能够使用十影法的人只有一位,所以召唤出大蛇的人也只有一位。
樱井冷眼看向被直毘人拖在手里的男人,表情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我是来通知你们,不是来让你们教我做事的。”
这句话太狂妄,狂妄到比今天夏日磨人的高温还要夸张。但这次意外的没有人出声反驳,樱井已经证明了她很强,至少比在座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要强。
禅院扇脸色握着刀柄的手指痉挛了起来,有一种当众被人抽了巴掌的热辣无措,以及呕吐感。
【检测到人物‘禅院直哉’情绪波动】
【情绪波动值:55】
直毘人松手将男人扔在地上,颇有些嫌弃的往旁边避开,捏着自己鼻子:“你要祭拜父亲的话可以随便拜,但是挖坟可能有点难度。因为我们已经按照父亲的遗嘱,将其尸体火化了。”
也就是说,现在去挖坟的话,不过就是个空坟,完全没有必要。
少女再次蹙起眉。
她倒是意外的好说话,只自己思索了片刻,便遗憾的放弃:“那就算了吧,我下次自己找机会去祭拜父亲就好。”
“父亲之前的信里告诉我,家主的大部分事务都是您在管。”
樱井看向直毘人,道:“麻烦您稍后将需要移交的权限都移交给我,越快越好。”
这次终于没有男人敢再说废话。
直毘人:“可以。”